阳光很舒服，唐朝的空气比前世不知好了多少倍，李素和孙思邈à慢慢走在乡间的田à埂上，清新自然的空气里，飘散着一丝淡淡的人间烟火气。
一位穿着明黄便袍，头未着冠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空旷的大殿方แ榻上，花白的头挽成一个很精致的髻，再用一根碧玉簪固定住，腰间系着一根九龙玉带，玉带由许多大小规格相同的白玉镶嵌成九条龙纹，脚底踩着一双明黄色的软底靴，其人身高约五尺，体态魁梧，肩宽腰圆，面色略黑，双目生威，额头和眼角堆挤出几条皱纹，厚薄适中的嘴唇紧紧抿着，他静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面无表情地看着矮几上一堆零乱ກ的奏疏。
很显然，老神仙没打算当实验品，毕竟大家不算太熟，孙思邈也没伟大到把自己的老命交代在陌生人的几句话里，一个活到เ快八十岁的老人家，别的本事或许稀松，但保命的本事一定很精湛，否则也活不到这把年纪。
院子里跪满一地，孙思邈神情不善，朝李素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对李素这竖子很不满，然后板着脸，朝院里跪拜的众人道：“跪什么跪，都起来，起来！见人就跪，哪里学来的毛病。”
和尚的消灾工作已进行到尾声，不少村民领到了一小撮香灰，毕恭毕敬如同捧着祖宗牌位似的将它捧回家去，脸上纷纷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似乎ๆ消弭天花之祸只在弹指之ใ间。
关中人永远不害怕看得见的敌人，大家都是俩胳膊俩腿，一刀戮进胸膛喷出来的血也是同样的红色，然而，看不见的敌人呢？
…………
不过王家兄弟的话还是引起了李素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他们所说的“好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于是很配合地任他们架住自己的左右胳膊，如同绑赴刑场似的并排前行。
“‘理想’……是个啥嘛？”
李素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秘方”应该是指马桶的制作方法，于是急忙道：“在我脑子里，丢不了。”
人若没有穷过，永远不知道粮食是多么的可贵。回想前世的自己吃饭时各种挑食各种浪费，李素便有一种强烈的自扇耳光的冲动，怕疼，遂作罢。
于是李素急忙道：“爹，家里断粮了。”
“直说了你会改么？”老爹的目光里露出几许期待。
李素า终于回过神，无辜地看着老爹：“有用没用，您看看王家老小不就知道咧？他们还能活蹦乱跳到咱家来磕头，想必应该死不了了吧？”
李道正仔细一寻摸，确实也是，别人既然都登门磕头谢恩了，肯定死不了，如此说来……
再次盯住李素，李道正目光愈惊疑。
这个儿子……他越来越看不透了，以前也没现是这么灵醒的人呀。
“素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个接种牛痘的本事你从哪里学的？有人教你吗？”
李素苦笑：“孩儿天天在村里，谁会教我这个，就是胡乱ກ猜的……”
“猜的？”李道正愈不信，这种事靠猜能猜出来，祖坟得冒多少青烟才猜得中ณ啊。
“对，猜的，乱七八糟猜一猜，胡搞瞎搞一下，就猜中ณ咧……”
嗡的一声，降魔法器藤条毫无预兆地祭了出来，看得出，它已难耐。
“说实话！”李道正脸色阴沉。
牛痘知识的来源实在不好解释，真相往往很复杂，真相要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后，而且先要跟老爹解释地球磁场，宇宙黑洞，光可以导致时光倒流等等……
聪明人懂ฦ得用最简练的语言解释最复杂的事物，李素决定给老爹一个简练的回答。
“半月前孩儿做梦，梦里见到เ了一位白胡子仙人……”
藤条即将落下的那ว一刻๑，忽然停下了，李道正茫然地看着儿子。
“在梦里，仙人送给孩儿一本天书，然后拍了拍孩儿的肩膀，说世间一切难事，书中皆有答案……”
“然，然后呢？”李道正被儿子绕进去了。
“然后仙人推了孩儿一把，说‘去吧，皮卡丘’……孩儿就醒了。”
“所……所以？”
李素激动地看着老爹：“顿悟了啊！爹，孩儿顿ู悟了啊……”
刷！
降魔法器裹挟风雷万钧之势，狠狠朝李素า身上挥落。
“怂货，敢糊弄老子！”
村里的乡亲都种上牛痘了，再也没听说哪家染上天花，太医署的四位大夫很有责任心，仍留在太平村小心观察。
村子不大，不可能藏得住秘密，王家兄弟更是不遗余力到处宣扬，李素า如何忧国忧民忧乡亲，如何不吃不喝冥思苦想终于现了克制天花的办法，如何大公无私将此法献给朝廷，解万千百姓于水火之ใ中ณ。
诸多被王家兄弟加工ื夸大后的故事娓娓道来，过程之ใ详细，剧情之ใ扯淡，简直可以分成章回小说了。
五日后，驻守太平村的大夫高兴的告诉大家，天花瘟疫确定已被杜绝了。
村中百姓欢腾欣悦，笑声里夹杂着不少痛哭，那ว些在牛痘面世之前不幸染上了天花的人，终究已永远逝去了。
一大早ຉ，李素睡眼惺忪打着呵欠，懒洋洋地打开自家的门，破旧的木门出吱呀的难听声音，听得让人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