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移动的黄昏,安心一路胡思乱想。她想到了老家清绵。清绵的黄昏比这里更加安宁。她不知道整个儿中国还有没有比清绵更小的县城了,那不过是夹在两面巨大的峭壁之间的几条纵横的街市。每到เ黄昏,峭壁上便涂满了耀眼的金色,而小城清绵,则笼罩在一片沉默的阴影里,那缓缓移动的明暗,写意了它特有的幽深。她又想到了北京,印象最深的是紫禁城角楼上那片夺目的夕阳,它俯瞰着车流滚滚的嘈杂的街口,却依然以一种历史的庄严,固守着并且让你深深地感受到那一片巨เ大无形而又不可浸ฤ染的肃穆。
安心扭开脸,不想回应他的兴奋。从这窗口她能看到对面绝壁上一株枝桠峥嵘的独木,夜幕正从那独木的身后,一声不响地笼罩上来。
"二十一岁。那ว年张铁军已经二十八了。"
这一切还是结束了好!
她十分冷淡但又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对不起先生,我现在在上班。我们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和客人闲聊。我和你们北京人不一样,我能找到这份工作是很不容易的。"
钟国庆有些不够满足地看着我,似乎在琢磨我这个有些暧昧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他也许以为ฦ我会激动万分,会信誓旦旦ຆ,会脸色赤红,但我没有,我脸上很平静,而且只有这么一句不让人过瘾和不让人放心的表态,于是他加重语气,又说:
"那好,我们结婚好了,我娶你!"
他们一来一往,机锋闪烁,话里话外,笑里藏刀。我低着头往桌上摆菜,死不言声,表情上更是不置可否。钟็宁看我可能ม有点不高兴了,也不再多说。吃饭的时候话题移向天南地北,还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关于我爸抓的国宁大厦的工程进度和关于我抓的国宁跆拳道馆的筹备情况等等。一说工ื作我们的态度不知不觉地严肃正经起来,我和我爸都有点像汇报工作接受指示似的毕恭毕敬,这顿ู家宴的气氛马上变得不伦不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之后,上班之前,我一边打领ๆ带一边犹豫,等领ๆ带打完,我决定还是往京师体校打个ฐ电话。我承认我其实很想知道安心总打电å话找我是不是对我真有那个意思了。也许过去她对我的进攻不做反响就是因为还傍着那ว个ฐ老家伙,而现在那老家伙终于把她甩了。
我说:"你的那位张铁军啊。他来北京看过你吗,他知道你在北京这么เ艰苦吗?"
我靠在她的身体上,往我的汽车那边走。她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有力,感觉好极了。疼痛因此而变成了快乐,只愿前面的路再长些才好,可惜我的车子偏偏就在眼前,几步就到。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安心拒绝我的邀请确实是"晚上有事",她每天下班后要赶到东城区文化宫去上夜校,她上的是初级会计班。当然这些情况也是刘明浩刺探来的。这小子在北京三教九流跟什么人都混得半熟ງ,"伟哥"涨价、巴以打架、克林顿买房子、布莱尔当爸爸,世界上的事他知道一半,中国的事他全知道。
"先生,请等一等。"她的话是冲我说的,"我们钟总请这位先生来一下。"
我淡淡地说:"好啊,唱一遍星条旗永不落就能拿美国护照了,拿了美国护照就能ม受美国的照顾了,我当然没意见。"
潘队长先说了一句:"你先等一会儿吧。"但他随后还是很快就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外的走廊上没有人,于是他就在走廊上问安心:
"什么事啊?"
安心低了头,出语踌躇:"有件事,我想报告一下,那个人……我以前认识。"
"哪个人?"
"他叫毛杰,就是咱们南德人,家住在劳动剧场的后面……"
潘队长有点严å肃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安心躲避了队长的注视:"前一阵,他追过我。"
潘队长吓了一跳,他竭力不动声色,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
"有半年多了吧。"
潘队长停顿了一下,眉毛越拧越紧了,他再问:"你是不是和他一直有交往?"
安心张了嘴,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才算符合事实。她张着嘴哑巴๒了一会儿,终于说:"有。"
"到什么程度了?"潘队长知道他这话问得太严厉也太尖锐了,他不得不稍稍放慢了一下语音的度,"安心,我这不是过问你的私事,你是个ฐ警察,你也知道这是个大案子,如果这里头有什么人什么事牵涉แ到你,你可千万要向组织上说清楚。"
第51节:铁军会知道的,迟早的事
安心怎么能不懂得这个ฐ利害关系呢,她知道她和毛杰的关系是再也不能瞒下去了。她把她怎么和毛杰认识的,以及后来他们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