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房说她是工人的主心骨，虽说有些夸张成分，但也不是完全胡说，郭文莺在监造处各作坊中的人望颇高，这不全是因为ฦ她是这帮人的现管的官，更多的是她的本事。
想了想还是拿着算了，反正他整日都在算计她，也不在乎多不多这一回了。
郭文莺低下头，强掩羞怒恐慌，慢步走到他身前。
起先还只是简单的操练，自上马、下马开始，然后是策马前进一丈、二十丈，然后便是左转右转，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可是随着鼓声越敲越急，开始融入阵法，今天选的是鹰展阵，这种阵法是封敬亭精心设计的，由雄鹰阵演化而来，其中加了许多轻重型武器，与普通的雄鹰阵不可同日而语。
陆启方见王爷面色犹豫，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又道：“这样做还有另一层意思，皇上久不理朝，但并不是聋子瞎子，此事闹得大了，必然会有些闲言闲语听进耳朵里。瓦剌人跋扈，意图侵占南齐万里河山，皇上也不会坐视看自己国破家亡，万里江山尽附人手。到时候太子被申ã斥一顿是免不了的，几个皇子都受了打压，连带的粮草问题也能ม解决了，得了圣旨ຈ他们也必不敢懈怠的。”说到เ底，江山重要，面子那是不重要的。
他这个王爷当的不易，当然也有自己้的顾ุ虑，他自小就不怎么受宠，母妃也只是普通的后宫嫔妃，与他一般属于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地位，还不是亲的。没有对应的势力也罢了，可偏偏他的文治武功比几个兄弟都强，又掌着军权，成为众矢之的也是在所难免的。
“有何事？”他问着，复又低下头。
他是原先西北军的军需官，郭文莺来了之后，军需官的位置就腾出来给她了，邓久成谋了个偏将之职，也算高升了。虽是偏将却不上战场，照ั样管着军需物资，倒成了给郭文莺打下手的了。郭文莺这个军需官正五品，属下是从四品，这事也只有那位端郡王爷能ม干出来。
不用她提醒，云墨从来不伺候她穿衣沐浴的，也从来不近她的身，有需要招呼他一声就行，一般也从不在她的帐内多待。
郭文莺应了一声，只觉得双眼皮不停打架，他再问下去，没准能把她问着了。
看见打量他的眼神，封敬亭就知道眼前这小子生气了，是怪他去得晚了吗？
“一点火药而已。”郭文莺说着，表情却没有愉悦之色。毕竟是在杀生，几万活生生的人，只一瞬都变成了尸体横在山谷中ณ，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让看得人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她嚼了几口又闭上眼，太阳暖洋洋的，晒的人有些犯困，便把头埋在披风里，露在外面一截脖颈。
郭文莺并不觉得冷，闭着眼把身前的披风甩给他，嘴里低声嘟囔，“不用管我，你们倒班歇会儿吧，等傍晚再看看。”
整整三年，三年零六个月，她被他扣在了边关，一直被压榨着，被他当牲口一样使唤。那丫的狗贼，不仅硬硬生生把她这只娇嫩肥美的小羊羔，送进这群狼环饲的军营，甚至带着她这只菜鸟上了战场。
摊子上大大小小的兵器有上百把，有宰羊杀牛的，砍瓜切菜的，也有能杀人的刀剑，似乎每一把都是这种亮闪的生铁所造。
封敬亭听她说想试炮，开口道：“试炮的地方好说，找个偏僻点的山坳就行，西北之地风大、沙子多，山也很多，随便哪儿都行，只是不要离大营太远，也不要找瓦剌的麻烦。”
郭文莺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件事也很要紧，是关于监造处的存继问题。”她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京中情形怎样她不了解，但此刻๑马上要开战了，未必就不是个机会，或者运作的好能把监造处由á暗转明也不一定。
封敬亭沉默半晌，她所说的他不是不清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在帝王的多猜忌，现在又是太子把持朝政，很有可能ม借题发挥，若告他有意谋反的话，到时就是百口也莫辩了。
他心里思度着，问道：“目前监造处在造的兵器有多少？库里还有多少存量？”
郭文莺道：“目前大库中有三千五百具擎张弩，七万弩矢，五十具四石赤具弩，二十具十石大黄弩，战车二十，火铳两ä千，火筒四百，炮筒二百，还有弹药一千。我已经跟张欣房说了，给他一个月期限，再造出一倍来，现在红衣火炮已有四门，还有六门在造，也要一个月以内完成。再加上朝廷今年能拨下来的弩箭二十万，刀剑之ใ器十万，五千具弩弓，这次大战打下来，这些兵器也尽够了，就算打两场也绰绰有余。”
封敬亭点点，沉吟片刻๑，似从腔中长长吐出一口气，“既如此，一个ฐ月之后就把那处毁了吧。”
他说的很艰难，郭文莺听得心情也很沉重，对于监造处她所费的心力比他更多，那几乎ๆ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谁喜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毁了？
可是没办法，以他们目前的处境，只能先保命，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西北二十万大军的命。
她吁了口气，轻声道：“还有一事，一旦开战咱们的火铳和火炮必将发挥威力，到时候肯定瞒不住了，朝廷若知道有这批火铳和火炮存在，定要发难的，王爷还是早作打算。”
封敬亭颔首，“此事本王已๐有计较，你前两日出去试火铳之时，本王就已๐经给皇上上了奏折，并向兵部报备，说寻到了能造火器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