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苏大大地应了一声,等她出去的时候李妈妈已经不在了。李苏站了一会,转身回堂屋里搬了一个高木凳,又从卧室里把李爸爸专门为ฦ她做的小凳子搬到院子里,最后才把书包拿了出来。
上一辈子很多难熬的日子里,李苏都会回忆起今天的场景,靠着这一点点幸福过了许多年。只是再美好的记忆也经不起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记忆褪色之后就只剩下空白了,那之后的又许多年,李苏对母亲的记忆只停留แ在她离开家的那ว一天。
虽然李爸爸在煤矿上班,但其一家人的生活费还有李苏的学费总不能ม都指望着他的工资。精打细算的李妈妈一个女人家将自己้家所有的地都种上了粮食和时令的蔬菜,除了供自家吃,时常把多余的粮食和蔬菜拿到เ县城里卖了也能ม赚到一些钱。
“睡不着,”李苏眯着眼看到เ正在烧柴的李爸爸,搓搓手跑到เ他身边亲昵地喊他,“阿爸回来了。”把手放到เ灶口,燃烧的柴火的温度让人一下子就舒服起来。
李福宝比李苏大两岁,身为李家唯一香火的他被李奶奶养得又白又胖,此时听到เ李苏的话,不耐烦地说,“诺,那边有温水瓶,你自己倒嘛。”说完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屏幕,李苏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温水瓶面前时又扭头喊了一声,“哥哥。”
已经完全被动画片吸引住的李福宝当然不会搭理这个堂妹,仍旧半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李苏吃力地提起水瓶慢慢地走到李福宝面前,“哥哥,我提不起来。”说完放下水瓶,又跑过去拿了一个ฐ白瓷碗过来,端在李福宝面前,示意他帮她倒水。
李福宝一开始没搭理李苏,可李苏固执地端着碗正在他面前,挡了他大部分的视线,大概是没想到เ这个ฐ堂妹会如此不识相,总是打扰自己看动画ฑ片的好时光,李福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两个ฐ人僵持了一会,李福宝不耐烦地站起来,嘟嘟囔囔地拿起水瓶给李苏倒水。
水瓶里的水是李二婶刚烧的,滚烫的开水从瓶口到瓷碗,在冷冰冰的空气中形成了白白蒙蒙的雾气。
或许是李福宝太过专注于电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给李苏倒完水之后他的手肘碰了李苏一下,而后者手中的碗一下子就从手中掉了下去。
随着瓷碗落地碎裂ฐ的声音响起,本来在坝子上谈话的李爸爸和李二叔迅速地跑了进来,李爸爸跑在前面一进来就看到两个李苏面前的碎片,以及湿了一大片还冒着热气的裤腿。
接下来就是一片慌乱ກ,这种状况在李奶奶进来一看到已经哭哭啼啼的李福宝就大声质问李苏做了什么事,期间甚至骂骂叨叨地指责李爸爸没有教好好孩子。
农村妇人向来嗓门大,李奶奶又是个中翘楚,李爸爸一时间竟然没找到机会反驳,直到李妈妈听到เ声音进来才反驳婆婆,“妈,您看看苏苏的小腿,再看看您完好无损的宝贝孙子再说话好吗?”
李苏低着头抿着嘴,眼眶里湿漉漉的,但却没有哭出来。厚厚的棉裤ไ被李爸爸脱了,里面的秋裤ไ也被撩了起来,露出被烫得红红的小腿。
李妈妈一直知道婆婆重男ç轻女,有偏心小叔子一家,但她到底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李妈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一不的丈夫,红着眼睛蹲下去把李苏横抱起来。
她一个女人家,这样抱着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有些吃力,见状李爸爸小声道,“我来吧……”李妈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仍旧自己抱着李苏走了出去。
天有些黑,李苏被李妈妈抱在怀里,她的棉裤脱了,秋裤ไ又湿漉漉的,被冷风吹得直抖。李爸爸从后面追了上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李苏身上,有些讨好地对李妈妈说,“我们俩换着抱吧,这儿李村卫生所还有些距离呢。”
李妈妈一不,仍旧抱着李苏往前走,倒是李苏小小声地喊了他一声,“阿爸,痛。”她也不哭,只是不时地吸吸鼻子。李爸爸本来因为ฦ妻子的不搭理有些尴尬,此时听到เ女儿的声音,心里的愧疚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摸摸李苏的头,柔声安慰,“苏苏乖,很快就不疼了。”
李苏的眼睛红通通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把头窝在母亲的胸口,不再说话。腿上被烫伤的部ຖ位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她心里的刺痛,然而她要让她的父亲也感受到这种疼痛,这样才不会有下一次。
“刘医生,”卫生所医生正在吃饭,听到เ声音站起来才看到เ李妈妈抱着孩子,于是连忙放了碗迎上来,看到เ李苏红红的小腿连忙问,“这是怎么了?”李妈妈抹了一把眼睛,哽咽着回答,“开水烫着腿了。”
卫生所晚上一般只有一位值班医生,李妈妈充当助手帮着刘ถ医生给李苏处理烫伤。
刘医生挑破水泡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李苏,本来想安稳两ä句的,却看到小女孩紧紧抿着嘴,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灯光下看起来亮晶晶。他什么都没说,低下头专心处理烫伤了。
简单地上了药,刘医生又开了一点消เ炎抗感染的药。乡村卫生所里的医生大多时候都要同时兼任护士等一系列角色,刘医生去拿了药递给李妈妈,“幸亏开水不多,穿得也挺厚,没有烫起太多的水泡,不然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