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宝茹是完全知道的,不说是在塾学里了,就是在家里,姚太太与姚员外都是不许她进厨房的——其实她可想进去了。她很喜欢吃甜食,还特意去专门的厨师班学过。手工点心做的很有几分水准。
小伙计从库房里抱出两套没拆封条的妆匣子,小心地与宝茹和周媺拆开封条儿,让她们细看。
“我只当你是与我约定了。”宝茹只觉得面上发热,拿手扇了扇,转过话头快快地说道;“我与铺子里拿了些酸梅汤里,你只在这用功,可别错过了!”
小吉祥倒是手脚๐麻利ำ,放下绣活儿,取了历头,揭开看了道:“今日是闰六月初一,是个ฐ辛亥日,宜纳采、安香、上梁、安床,忌嫁娶、修坟呢!”
宝茹默默地在脑แ子里拼凑出一个沉默阴郁的男孩子,唔——似乎相当难搞啊!宝茹不会知道,再等一日,她就会被打脸——事情全然不是她想的样子。
她早知道自家这娘亲是再正统不过的古代妇人,平常里那些贞静柔顺的话儿,宝茹听过也只当是寻常,直到今日她才第一遭儿晓得这世上对女孩子的可怕。一时之间,心绪难平,连日来的辛苦委屈也一齐涌了上来,心中竟有了从未体会过的苦楚。眼泪便不住地淌了下来。
“小姑这话怎么说?我家宝姐儿才多大?我和你哥哥这些年只得了她一个,且要多留她几年呢。”姚太太勉强道。
也不是贫户农女
过得一会儿外头开始放起烟火来,却不是大烟火。只是近处灯市,各个铺子在放一些桶子花、炮仗、地老鼠、旗火罢了,这些都是比较小的烟火,不比盒子花形制庞大,放起来可传很远,但却不是说这些烟火就没有可观之处了。
整个街市家家都放这烟火,沿着这一路有吐莲、金丝菊、一丈兰、赛月明、水鸭、水鼠、满天星、遍地锦、金钱、银台、风车、滴滴金等诸多花样,火树银花一样,众丫鬟婆子也簇拥着宝茹几个ฐ倚在窗边,间或见着一两个格外奇巧的,便指着叫别个ฐ看,口里啧啧称奇。
等街市上放完这一轮,远处场院上才开始放烟火。这一次七夕灯会烟火都是湖州ะ各个行会出钱放的,每个行会都认一捐,这才凑出了这一场烟火。
头一个烟火就叫宝茹这一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大开眼界ศ,只见焰火升空,先成界画栏杆五色,每架将完,中复又出现宝塔楼阁之类,并有笼鸽喜鹊数十在盒中乘火飞出。
宝茹忍不住叫好,拍起手掌来。
接着又是一阵‘五花儿’,所谓‘五花儿’就是五个花儿为一轮,和前头一样,也有三层。这是宝茹今年元宵节见过的,只不过同样是‘五花儿’,花样却有许多不同。这次的是寿带葡萄架、珍珠帘、长明塔等花样。
后头烟火一盒接着一盒,也各有特色——有动物、飞禽、昆虫如仙鹤、蛾、蝉,又有花卉如莲、菊、梨花、桃花、葡萄;有楼台殿阁,还有人物如货郎担,五鬼闹判,十面埋伏。正所谓万般傀儡应有尽有。
等到了最后,又是精彩的一轮奇观:又是一盒三层,一层为ฦ‘天下太平’四个大字;二层为鸽雀无数群飞,取放生之意;三层为ฦ四小儿击秧鼓唱秧歌,唱“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云车驾六龙”一首。
最后一点烟火烧尽,至此方歇。
周媺还冷静一些,宝茹与玉楼已๐是满脸通红。烟火放完,丫ฑ鬟婆子收拾包厢里放的乱糟糟的包袱行李,宝茹看一看怀表,居然已๐是子时一刻๑了!几人也要各自归家了。
等着丫鬟收拾的时候,玉楼颇有兴致地问道:“你们说今日这烟火该烧了多少银子啊!我怎瞧着比元宵节那日还要气派!”
“商会出钱自然大方些。”宝茹毫不犹豫地道:“不算这灯市里各家自放的,只说场院里那ว些,只怕要上万两银子!”
“上万两啊,”玉楼忍不住做起白日梦来:“要是这些银子都给我那该能买多少好玩的。”
丫鬟婆子已经收拾停当了,宝茹在下楼时忍不住往楼下再看了一眼:各铺子都在上板,摊儿,担儿,也各自散去。好鲜活的市井模样。
她终于微笑起来——虽然这个时代有这样或那样的混账,还没有变得像未来那么好,但终是也不很坏了。
第18章秋爽来学
七夕过后,白日里天气依旧炎热,可是夜间却渐渐生起凉意来。虽则ท宝茹体质怕热,晚间姚太太却不许只穿肚兜歇息,只让小吉祥看着她穿上中衣。
“姐儿且可怜我吧,若是你着了凉,太太只拿我是问呢!”小吉祥这般哄着宝茹穿中衣。也就是遇上宝茹她才敢这样劝,宝茹自然不是那等刁钻的,平日里待她不仅不打不骂,一样样事儿,还都与她商量着来。自己每每夹在姐儿与太太之间时候,姐儿也从没不管她,怕她交不得差,往往就不任性了。
宝茹抿着嘴不说话,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了中衣,这才躺回了床上。
天气既凉,宝茹的暑假也就要完结了。这一日家里正准备过中元节的种种,外头来了一个小厮儿,只递了一只花笺儿。这小厮是丁娘子家里的,花笺上不过是知会宝茹,过两日,白露时节,正是一个好日子,众小娘子自来就学。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