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听，立即拉长了脸，‘啪’地甩了筷，没好气道：“叫他有话进来，咋的，还有啥话儿是我听不得的？”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头身侧响了起来，“原来叫如意！”
赵启财一时不知什么好，沉默了一阵，才劝李氏道：“平日多少也一碗水端平着些，成日只对她骂骂咧咧，将来哪还能记你的好。”
“先别ี忙活，娘叫你进屋去！”
这头李氏仍不消停，一句接一句冲着张氏屋里叫唤，院子里是一团乱ກ。几个娃儿立在廊头下，见这阵仗，也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个的愣愣盯着瞧，纷纷不敢作声。
赵启财闷声了屋里的情况，又老大年纪也到เ了适婚龄，看他娘能私下里接济些钱儿不。
在她暗自琢磨的空当，三婶子又拉起她的手退去墙边道：“婶子听今年个你跟着你爹下地做起了活儿，可是你娘让的？跟婶子？”
两家虽住在同村，却也不常来往，农忙时各家忙各家的，闲时三婶婶与娘偶尔去对方屋里串个门子，也就逢年过节的，爹娘才郑郑重重带着她们几个去三叔屋里给奶奶拜年送礼。
娘今个语气虽然随意，可却是这几个ฐ月来头一遭亲自招呼她吃饭哩。
这一路上，四姐儿的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她不是赵家闺女，是爹娘从外头买来的。
房间里，赵启财不迭点头附和着，见李氏口气不再激烈，才是忙劝道：“好啦，好啦，你看你这心操的，大勇成亲，不是还有咱娘呢吗，过段日子我就上老三屋里打问打问娘，这事娘还能不管吗？再也不急今年，大勇到เ底虚岁也才十八，就咱村里，二十好几成亲的那还不叫多？还非就着急今年？”
赵启财叹了一声，附和道：“可不是，旁的不，木工总是门好手艺，这娃儿，偏是个死犟脾性，宁可到เ县里酒楼ä当个打杂工也不愿学一门手艺。”
这半年来，她对生火做饭已๐是驾轻就熟，熟ງ练地蒸出一碗鸡蛋羹，将玉米糊熬上，等待的空闲，又从瓷罐中取出一颗腌白菜转身切了，余下的功夫，她便坐在小板凳上静静盯着灶台出神。
如意慌忙拾起镰刀，快步跟上上，笑嘻嘻问道：“大婶子啥时来的？”
她上前两ä步，凑去老道身侧，一抬下巴，神神叨叨地问：“当真？那ว女娃儿真有这好命？”
赵勇草草又吃了几口，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吃饱了。”
李氏瞪他一眼，喝道：“坐下！把话清楚喽，啥叫往后不去了？”
赵勇不情不愿落了座，叹气道：“娘先别动怒，多大点儿事啊，气坏身子可咋好？”
李氏虎着脸呸他一下，骂道：“你个没长性儿的，当谁稀罕你的？有那一份工就不错了，你还长本事了，甩脸子不干了？娘明年个还要给你一门亲，指着你舀回些钱儿哩！”她越想越气，抄起一根筷子砸了去，“你倒出息，不干就不干！”
赵勇避之ใ不及，正正被砸中ณ了鼻梁，便是捂着鼻子苦了脸儿叫道：“我都听爹了！知道娘想给我亲事，这不，就赶紧辞工回屋来帮衬娘么เ，这屋里头不景气，娘当外头的生意是那ว么好做的？”见李氏半信半疑，他便是随口编道：“今年生意冷清，酒楼里一月也开不出多少月钱儿，成日干的还受气，那ว些个ฐ人难伺候着哩，最主要还是赚不下钱儿！我这一寻思，倒不如回屋帮衬娘。”
李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他道：“前头谁倒是逼着你上县里了？哪个倔驴子非要跑去？噢，现在又是不跟娘商量就跑回来了？娘前个ฐ去你三叔屋，还跟你强弟夸你长本事了！”
赵勇面不改色地笑道，“这有啥不对，娘的妥妥儿的，我去城里这几年，当然要比旁的兄弟出息的多，强弟他见过什么世面啊？那ว县城里的酒楼、赌坊、茶馆、戏楼ä里头，哪一处没有我的知交好友？出去那都是长脸子的。”
“我呸！还知交？当你是念过书的秀才小子呐，少在娘跟前儿学那套没有用的文绉绉腔调！”
李氏虽没见过大世面，也觉儿子这牛皮吹的太大，冲口骂他道：“你当县城那ว些个ฐ酒楼是你开的？噢，认识几个ฐ打杂的，就叫有脸儿了？什么玩意儿！”
赵勇讪讪笑了一下，便是绷了脸不吭气，心里暗暗腹诽了一阵，爹娘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自个在城里的事儿，同屋里人不是鸡同鸭讲吗？
李氏又问他，“娘问你，你不干了，那工钱儿可给你开了？”
一旁的赵启财冷笑了一下，道：“花的一个子儿都没剩。”
“啥？”李氏不信，“一个月六十文钱儿，这大半年也得有个四百来文，钱儿呢？”
赵勇低低唔了一声，“哪有六十文，我不是了吗，酒楼ä不景气，今年去就开着二十文。”
李氏险些气炸了，“霍”地起身便是挥掌朝他脑แ袋拍去，口里咆哮着：“你这狗东西又去赌了？”
“没，没！”赵勇忙不迭伸手护着脑แ袋，“娘咋就不信我哩，也不想想，我要真是那好赌的，今儿能痛快跟爹一块回来么？”
自他因赌钱儿缠上官司，李氏早便是警告过他，再赌，仔细脱他一层皮。为这老大，她不知操碎了多少心，原以为他改过自新า，指着他下半年回来能给屋里带回来个几百文，眼下他外头不景气，兜里一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