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兄弟连队叫李小远的战友常跑来找我喝酒。这人只是认识，在部ຖ队里并不常来往。但人家提了酒肉上门来，总得招待吧。一天他提了瓶台湾金门高粱上门，我叫了歪嘴，炒了几个菜，三人吃喝起来，说些互相熟悉的战友，这个水产生意做得不错，那个ฐ跑单帮了笔小财。酒酣耳热之ใ际李小远突然问道：“老大你想不想做生意？”
另一次在山坳里休息，已经升为ฦ排长的我头戴耳机和连部联系，根本没有听到炮弹划破长空的嘶声，身旁的白子把我狠命地一搡，我身不由己้地跌出二三丈远，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五脏六腑不住地打颤。尘埃落定之ใ后我跳起来，见白子躺在一株树干下，满脸是血。我心想完了完了。再仔细一看，一根炸断的树枝从他的脸颊๐穿了进去，卡在牙床骨之间。别ี的伤倒看不出。我赶紧召来救护兵，以的度把白子送去后方医院。
但是打仗是会死人的，过了国境，第一个ฐ被打死的是班长。那ว是个ฐ黄昏，大部队正准备扎营，马嘶人叫地忙乱着。连队受命去前面几个村庄搜索一番๘，有大股敌军就回来报告，遇游兵散勇就赶走他们。
歪嘴看着我，我喷了口烟：“四叔请说。”
四叔说：“小远跟我介绍过你们的背景，此次请你们过来，是想借两位的身手，过香港去办点小事。有个ฐ以前道上的朋友，过去之后了，现在翻脸不认人，许多帮过忙的兄弟、朋友都被他耍了。这还不说，近来为了一桩生意，把众人凑出来的份子独吞了。你要钱嘛，一声，那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但钱能见品性，这种做法实在令人不齿，为此道上决定清理门户。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两位愿意一试的话，我再与两ä位谈细节；我也相信两位的定力，断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我沉吟不语，初涉江湖，还得步步为营，清理门户是个ฐ什么意思？
四叔看见我们眼中的疑问，也不多说话，眼光突然变得凌厉，右手拇指和食指“啪”地打了个响指。
再多问就是傻子，那个ฐ姿势里的杀气明白无误。
我第一个冲动是站起来就走。转念一想，既ຂ来之ใ，则ท安之，至少也要看看老头出什么เ价码，再作考虑。
我喝了口茶：“四叔，细节还是要先谈，过去要我们做什么เ，成事如何，出事如何，价码怎样。你只有谈了这些，我们才能考虑全盘。”
四叔眯起眼：“当然，当然。价码嘛，是每人两万人民币，先付一半，成事归来再付一半。没有出事这一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一有个ฐ三长两短，道上的规矩，再添两ä万给家属……”
我的妈呀，两万人民币！我和歪嘴一个ฐ月工资才四十多块，两ä万！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了那么多。有了这笔钱，我们也许真的可以做点什么生意，而歪嘴可以把他家的亏空填上。接？还是不接？
这可真是个难题，我和歪嘴对视了半晌，他眼里没有雀跃也没有退缩，好像在说：老大，你作决定。满屋静寂，几双眼睛都盯在我的脸上，我很久不一，只是狠命地抽烟，烟雾中恍然看见歪嘴戴着大口罩，低头在马路上扫地，我自己披了块麻布，弯腰曲背地走在跳板上，还有粮店经理那老女人的脸，恶毒又色迷迷的眼光……人活到这个份上，还算人吗？憋都憋死了。四叔的眼光又一次扫过来，带着挑战的意味。我脑子一热，当即一拍桌子：“上！”
四叔满脸是笑。
从泉州ะ回来时，我们每人提了个人造革的手提包，包里是厚厚的一叠叠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