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道：“我们这一行没有‘如果’两字。”
我走出柜台，刚转身，听到背后一声长嚎，一股凉风贴着后背袭来。我赶紧一偏身子，还是感到เ一个冰凉的器物从左肩钻了进去。我急回身来，那ว墨西哥女人披头散，手上提着一把闪亮的冰凿，又向我扑了过来。栾军和我手上的枪同时响起，那女人被七八十颗子弹的冲击力打得踉跄后退，像一袋面粉似的，瘫倒在柜台后面的碎玻璃中。
我看见“爆米花荷西”朝这边转过头来，眼里露出一丝疑问的神色，他看到两个头戴面具的人影向酒吧后部走来，闲散而随意，随后他又把头转了回去。酒吧里坐的都是血腥帮的人，门口也有人守着；另外，在米馨区甚至整个大旧ງ金山地区，血腥帮心狠手辣的名声远扬，有谁敢到เ太岁的地盘上动土？
收了线，歪嘴道：“老大你要冷静，不必为这些小事动火，我们今晚要办大事的。”
歪嘴也没了主意，没人能ม保证当天爆米花会出现。我说唯一的办法，带个信儿给他。
我当晚让大家到我房里，把况说了。歪嘴没说什么เ，臧建明一听有四十万进账，立刻来了精神头：“每人可以分十万美金？我们做一遭可以吃一辈子了。回深圳买套房子，闲来跑跑澳门……”栾军打断ษ他道：“不要忘记你还欠大家四万八千美金。”臧的脸上尴尬起来。我问歪嘴：“你的看法呢？”歪嘴有点犹豫：“还有一半的余款不知收得到เ吗？他们到เ时不认账怎么เ办？”
杰米说，黑人也很凶残，湾景区和西增区也常有枪战，但黑人的脑子还是简单了点，做完事也不把车牌换了，被人跟踪自己都不知道，结果被墨西哥人堵在酒馆里一锅端。现在血腥帮在米馨区看到黑人就打，黑人现在很难进入那ว个地盘。
我是好意，想不到歪嘴突然暴跳如雷，把手中的烟卷朝我扔过来，手指着我：“老大，你，你，你……”然后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唉”了一声，重新跌进床里。
“打牌打牌，心中ณ难道没有鬼？男ç女一桌，浑水摸鱼。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洗牌时有意无意地多摸几下桃子的手啊？她要的牌你放给她，可以胡她时偷偷地放一马。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惜逃不过我的金睛火眼。”
皮特逊的来访给我们心里投下阴影，联邦ะ调查局上门，谁心里都会七上八下的，何况我们心里有鬼。我再三关照大伙小心行事，避过这一阵风头再说。
我把自己扔在床的另一头，只感到脑袋像被劈开来般地疼。
“大哥，你叫我到哪里去？这是我的房间。”
我买了一千美金赌泰森击倒郝里菲尔德，然后叫了酒，坐下来专心看比赛，暂时忘了招妓带来的难堪。
我听出点名堂，进一步试探道：“桃子小姐不会没有男朋友吧？”
话还没落音，那个赌徒的头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枪托，倒在地上。歪嘴凶神恶煞地把枪管塞在那家伙的嘴里：“你是不要活了？”
我说了杰米的事，歪嘴沉默不语，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浓重的烟雾被海风一下子吹散，歪嘴有点怕冷的样子，躬着背，竖起衣领，口中香烟的烟灰积起老长，我们俩深一脚浅一脚๐地行走在潮湿的细沙上。
我说：“这是我们来美国的第一次行动，既然决定行动，就得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臧建明，你多去几次，仔细观察一下，最好能画个地形图，我们再根据你的报拟定行动方案。”
平心而论，桃子的烹调手艺不错，鸡汤里放了日本花菇，清淡而鲜美；红烧肉放了百叶结，肥而不腻；广东人吃的空心菜，她用开水烫了之后拌上酱油和麻油，吃起来非常爽口。有时冰箱里没有菜，她从楼下拿来干贝，用开水泡了之后炒蛋，再配上西红柿蛋花汤，一餐饭也蛮对付得过去。有时臧建明嚷着想吃上海ร馄饨，桃子会在厨房里剁肉糜，再把青菜煮了之后脱水调馅；桃子包出的馄饨大小划一，洁白圆润，还没煮ุ就先让人流口水。
我疲倦地回答道：“怎么报？旧金山这么大，去哪儿找这些家伙？”
我沉默不语，我不能把对桃子的疑ທ惑告诉歪嘴。
“那ว她怎么说大事由我当家？”
我的账户里只剩下五万了，我以前并不是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就是在退伍的那段日子里，扛大包赚来几个血汗钱，一到手就被我送去祭五脏庙。但到เ了美国，心里总是恐慌，总觉得有什么事就要生似的，需要钱去打点。五万美金是远远不够的，再去打刘叔的苦工是有点吃不消เ，但是初来乍到เ，人又无一技之长，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桃子说：“他开了车出去，车子却由你们开了回来。我担心他怎么回来……”
我打断ษ她道：“到要回来时自会回来。一个大男人，还怕丢了不成？桃子，你下去吧，我们要睡了。”
桃子转身下楼时盯了我一眼，那幽幽的眼神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怨意。
我吃了几片消炎药，回房先睡了。不知是伤口疼还是紧张，睡得很不安稳。刚迷糊了，浑身是血的“爆米花荷西”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手持明晃晃的冰凿向我扑来，我一扣扳机，乌兹枪却“突”的一声卡壳了。心里一沉，人就醒来了。歪嘴的床还空着，我想抽烟，烟盒却空了，我起身来到厨房找香烟。
通往楼下的那扇门开了，歪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我背着身说：“兄弟，我刚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