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耳中只听到桃子说：“我怀孕了。”
我想我是做得够意思了，二十万到手，除去行动的开销，还剩ທ十八万左ุ右，留两万美金做基金，其余每人各分四万美金。照栾军的，一分钱都不能给桃子，她算什么人？好听点算臧的女朋友，说难听点只是个ฐ姘头。本来臧建明在行动中也没出什么力，现在更不用给了，何况他当初说过用下次的分红抵消เ借去的四万八。
“老大，你上次讲过要大干一场。”栾军把烟头扔出窗外，“我知道你想利用这些越南人，虽然是华裔，但我看他们更像越南人，我总觉得越南人靠不住，有求于你时是一副面孔，转身就翻脸不认人。和他们打交道要多个心眼儿。”
“怎么说？”
我一愣，最近一直没去接生意，手上有了几个钱，为什么เ还要去看人家的脸色，卖苦力呢？我含含糊糊地答道：“还可以，马马虎虎，混得过去吧。”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桃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那时老大你穿套西装，像个农民企业家。话不多，但有一股处变不惊的沉稳。我在想，这种人如果天时地利人和，一定会做出大事来的。但是我又有点怕你。”
那ว人猛然看见停尸间走出两个ฐ人来，脸都吓白了。用哆哆嗦嗦的声音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我推说走错路了，也不等他再问，和桃子赶紧离开。
惨白的日光灯下有六七张解剖床，凌乱而空无一物。床上罩着的塑料床单有些黄，好像沾有没洗干净的血迹。陈旧的塑胶ด地板踩上去黏糊糊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在刺๐鼻的消毒药水下，我还分辨出一股蛋白质腐烂的闷臭，金属的酸性味道，以及什么化学药剂都掩盖不住的浓重的血腥味。
“还是去拉斯维加斯，你们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ຉ动身。”
我们俩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撬开了那个大钢柜。柜子里有个帆布包，里面空空如也。连杰米收藏的那些自动武器也不见踪影，架子上只靠着一排老掉牙的毛瑟枪。
歪嘴想说什么，结果嘴角牵动几下，还是没说。
我制止他们的争吵，说：“是分是合都有命定，分易合难。既然在一条船上，大家总得有点担待，五个ฐ手指伸出来也不一般长短。栾军，这话不要再提了。”
臧建明却不依不饶：“老大，话还是要讲清楚。我不喜欢做出气筒，不喜欢一有事就怪到我头上，不喜欢多数压迫少数。大家都一样卖命，别ี人有别人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每个人的付出都是平等的。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我碍手碍脚，不妨讲出来。天下之大，不愁没个去处，何必窝在心里，大家都不自在呢？”
栾军把车门一开，准备下车打开引擎盖检查，我一把拖住，说：“算了，把车扔了，我们走。”
一只啤酒瓶滚到桌沿边上，停顿ู了一下，再滚到地上，“啪”地一声脆响。
我们绕了两圈，注意到这酒吧有个后门，在一条窄巷里，旁้边的车道上停了一辆破旧ງ的美国车，我问歪嘴像不像上次爆米花荷西开的那辆？歪嘴说看车子的样子是那ว辆，但车牌好像换过了。
臧建明不置可否，歪嘴说：“我不想意气用事，这是买卖，收拾爆米花是私事，买卖和私事搞在一起没好处。将来有的是机会。”
我们分了工，栾军检查枪械，该上油的上油保养，该添子弹的添子弹，还要去买一对对讲机。古话说“工必利ำ其器”，他的任务是保证作战装备无虞。臧建明拿了一万美金，去买辆旧车，我嘱咐他外表再破旧也没关系，但车子的引擎、刹车和操作性能要绝对良好。我和歪嘴去米馨区踏勘，据杰米说，上次在靶场抢我们的家伙叫爆米花荷西，是血腥帮的主要成员，一年前刚从大牢里出来；又介绍血腥帮的主要活动区域在十六街到二十四街那一带，血腥帮不但贩卖毒品，同时也包娼，在这个区域有很多妓女活动，我们装成寻欢的嫖客，晚上八点之后乘坐计程车在那里兜圈子。
“为什么？”我诧异道，“桃子早就不是黄花姑娘了，你个大男人倒还扭扭捏捏？”
“我没那样说，我只是想为ฦ人一场，总要留下点什么。好比说再没用的人，种田的、卖菜的、拉板车的、扫垃圾的，就是个残废人都留下个子孙后代，至少有个把人还会想起你。否则心里真是空空荡荡的。”
我几乎ๆ能感到桃子的衣襟擦到床单时轻微的窸窣声。她就站在一尺之遥，手中握着我想像中ณ不知名但致命的小玩意儿。
但才站起一半，我脚๐下一软又坐回地上，我怎么เ啦？出乖露丑的，今天真是见鬼了。
“就是。”坐在旁边的栾军也来凑热闹，“我们这儿四个光棍，桃子随便挑。”
歪嘴走近我身边，低声问道：“那ว个见过臧建明的家伙，要不要封口？”
我们已经打好主意等那笔钱取回来要怎么用。我们还需要一部ຖ汽车，也许买一部卡车，对我们装建筑材料有帮助。我们的家具也要换了，现在用的都是街上捡来的，或是车库拍卖便宜买来的。还有，美国的各种电动工具很多，如电锯、电锤，价钱也不贵，拿了钱这些基本的工具都要买一套。
“没什么意思，说说而已。老大，我以为干我们这个的，你不会忌讳这话题。”
“我看你近来不正常。”
“是不正常，我们都不正常。像我们这样晃来晃去，或者杀人，或者提防着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