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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北京的四合院·北京

“我妈已经去世了!”韶天拿出了几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递到我面前。我仔细一看,年轻的小四姨笑得甜甜的,戴着眼镜,胖胖的小圆脸຀…她长得和我母亲,那ว么酷似啊!我再抬头看韶天,这才知道,初见面的那种震动,原来是来自血缘深处!“你住在哪里?怎么找到了我?你还有兄弟姐妹吗?怎么เ你一个人来?…”我来不及的问问题,表弟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深吸了口气说:“我住在上海,为了来见你,我坐了一夜的火车,从上海ร连夜赶来的!”我又呆住了,看了他半天,问:“你住上海?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赶来了?也不事先和我联络一下?万一你扑了个空呢?万一楼ä下挡驾不让你见我呢?万一我去了天津或承德呢?”

一时间,我愣在那儿,算不清他和我的关系。只是,他那略带湖南腔的乡音,使我立即明白,他应该来自我的故乡湖南!他看出我的困惑,马上又补充说明:“我的父亲名叫王代杰,我的姑姑名叫王代训,我的名字王晓蕾!”我霎时间惊喜莫名。原来他是我的表侄儿啊!回忆童年时期,我曾两度回湖南,其中ณ有一年的时间,因为父亲羁留上海,母亲远去教书,就把我和弟弟们交给代训表姐照顾。那时的代训表姐才新婚,代杰表哥正少年。而现在,他们别来无恙吗?三十九年,人与人间,会有多少沧桑呢?拉着晓蕾,我急迫地问:“你爸爸在哪里?你姑姑在哪里?他们都好吗?”

于是,杨洁一次又一次地打长途电话到八达岭,和那儿的主管商量,是否能ม破例“夜访长城。”因为大陆的长途电话并不很容易接通,她这个ฐ交涉足足办了好几天,弄得诸朋好友,人人都知道我要去“夜访长城”了!大家的兴致,也跟着高昂起来,初霞说:“整个长城只有我们这群人,岂不是可以随我们怎么疯,怎么闹都行!”“我要站在长城上唱一曲‘空城计’!”杨洁说,她是京戏迷,也是有名的票友,还能拉一手好胡琴。

大家兴致都高,终于,杨洁带来了好消เ息:“办通了!八达岭为ฦ我们破例开放,你们要几点钟去,就几点钟去!”“哇哈!”大家欢声雷动。

三小时,原来香港至北京,只需三小时。这咫尺天涯๹,却经过了三十九年,才能飞渡!我满怀感慨,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承赉看看我,忽然说:“你最好准备一下,说不定机场有记者!”

鑫涛整个ฐ人傻掉了,他在北京并无亲人。我脑แ中一转,已大致明白过来,我拉住一位老太太说:“你大概认错人了,她姓平!你要找的人是谁?”

“可是,你没有时间走遍大陆整片的土地啊!”鑫涛๙说:“我们排来排去,只可能去四十天!”

“成陶艺馆没关系,”承赉说:“一定要有两间大厅给我们唱戏!”他越说越高兴:“我们正缺地方แ票戏呢!”

“可以唱戏吗?”杨洁这个大戏迷,一听说唱戏,兴致全来了。“我们赶紧ู去找四合院!北京的‘小梧桐’里,全是四合院。赶明儿我们就去‘小梧桐”里钻一钻!”杨洁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摆开架势,唱了两句,好像脚下踩的,就是四合院的大厅一般。就这样“四合院”成我们这一大群朋友的话题๤了。无຀巧不巧,几天后,李世济请我们去一个ฐ地方แ听大家清唱,是他们京戏界聚会的所在。我们一走进去,就是幢深宅大院的建筑…标准的四合院!杨洁碰碰我的肩,悄声说:“不错吧?可惜,这是马连良的旧居,现在,拨给京戏界,用来聚会研究的地方!”我笑了,心想,谁有这么เ大的野心,来弄一幢马连良的旧ງ居?不过,那天,我在这幢四合院里,却享受到一生都没享受到เ的耳福。我听到了李世济的清唱!

自从来北京,我就逐渐进入情况,李世济,绝对是个ฐ人物!但是,没有听到她唱,还是不能了解,为何我所接触到的人,个个ฐ对李世济如此倾倒!我们去的那ว天,国画大师李可染和李师母带着儿子孙女一起来,李小可拿著录影机,兴冲冲给大家录影。座上佳宾云集,一交换名片,全是艺术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那天,李世济知道我不懂戏,特别ี把她的唱词,全写下来给我,再唱。她唱了一段“文姬ภ归汉”又唱了一段“抗婚”“哭坟。”我这才领悟到李世济的魅力,她不但有金玉之声,而且唱得非常入戏。声音里的感情已十分丰富,她的表情更抓住了每个听众的视线,一曲“文姬ภ归汉”她唱得眼泪汪汪。唐在灯为ฦ她操琴,两人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她唱完,全场掌声雷动。连我这个不懂ฦ戏的人,也被她深深感动了。

那天,很多人都接着表演,散会时已是黄昏,李世济送我到大门口,忽然对我说:“四合院的事,大家都会帮你留意!”

哎呀!怎么เ人人都知道了?完全像真的一样呢!

作家出版社的亚芳也知道了,她热心地说:“我们出版了你这么多书,不知道怎么付版税,或者,我们帮你物色一幢四合院吧!”

亚芳,在我到北京的第一天,她就和作家出版社的另外两位编辑在楼下等我,当我看房间,订房间时,他们殷切切地守在旁边,一直对旅馆经理说:“给她最好的房间,然后我们再来结帐!”

为什么?我当时根本弄不清楚他们的身分和目的,马上,我就拒绝了。亚芳是个诚诚恳恳的中年女士,并不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