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对自己的男人好点儿，丢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达瓦轻轻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滴，说得意味深长。
这辆老旧的军用吉普是那个成都来的编剧的，他开车的样子很散漫，左手肘松松地搁在方向盘上，右胳膊干脆斜过来架在椅背上，副驾座上的艾茹尽量让身子靠着车门，以免被编剧来回晃荡的右手“不小心”碰上。
“回去念书？你以为在生了那样极端的事情之后，我还能若无其事地过以前的日子？你以为我还能当自己้是局外人吗？你错了，姐，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有灵魂的，我要赎我的罪，我要去帮助那ว些最需要帮助的人，尽我自己的力来洗我的脏。”艾芒说这段话的时候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斜睨着她。
炉子上的茶壶突突地冒着蒸汽，袅袅上升的白雾里竟幻化出艾芒与章墨在汽车里交媾的场景，艾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几个月来努力遗忘的不堪往事又汹涌地冲进了胸膛，她的指甲深深地抠进木头里去，脸色白得就像藏戏里温巴的面具。
“我要孔嘎瓦背我回去。”艾芒任性地说，眼泪流得更快了。
“什么叫金刚ธ神？”艾芒好奇地问。
“哎哟，你倒哭了，真是强盗呀！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紧接着只听咔哒一声，艾芒的肩膀又回到เ了原来的位置，她却哭得更凶了。
“你还活着，没错，我不是神，只是个ฐ普通的男人，我叫孔嘎ะ瓦。”那人似乎能ม看透她的心思，这让她非常恼火，挣扎着想躲避那灼人的目光，却一下子瘫软下来，整个ฐ人扑倒在他怀里。
道士睁开眼把钱推回去：“说好不收卦资，这也不算是卦，只是清代浙西派掌门词人朱彝尊的一风月诗罢了，恰好姑娘停下之ใ时它就在笔端，不由得我不把它写下来，这自是你们的缘分。姑娘冰雪聪明，慢慢琢磨去罢！”言毕继续哼那不成调的小曲，任艾芒如何相求，再也不说一字。
她不由á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手在口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黄表纸，心潮也激越鼓胀起来：秋灯、冷露、桂树、月明如水……刚刚过去的，那个ฐ秋季的一点一滴，开始慢慢地在她心底泛滥开来，就如春水漫过的沼泽，一而不可收拾。
“你怎么会在那儿？你怎么会跟我弟弟在一起？”李建设质问的声音一次次地响在她耳边，她听出了二姐夫的弦外之音，他是害怕她跟纯朴的李建国扯上关系，她艾芒是朵艳丽的罂粟，连接近都充满了危险。
一辆漆黑的红旗轿车疾驶而过，飞溅开来的泥水肆意地落在行人身上，在一片涉及八辈祖宗的咒骂声里，建国妈端着一口锅，心无旁้骛地走着。
哈，建国在梦里都笑醒了两回，搬到เ城里去住，不用再上山拾柴了，不用再挑沉甸甸è的泥巴修渠了，可以溜溜搭搭抄着手逛街，再跟哥哥一样，找个仙女一样的女朋友，哈，他笑醒了两ä回。
建国妈翻出李建设最近寄回来的羽绒服，一面帮小儿子拉上拉链，一面唠叨着路上小心之类的话，李建国兴奋地点着头，撒娇说：“妈我们买带大阳台的房子吧？跟哥在杭州的家一样，你和爸坐着晒太阳，我给烧水沏茶。你看你们多享福，有小儿子在身边伺候着，要不光是大儿子给买了房，你们二老住着也不滋润，对吧？多亏生了我吧？”
她怜惜地抚摸着镜子里自己瘦削的脸，惨然一笑：终于熬到正式开场了！
现在，李建设告诉她可以搬离这里了，她却莫名的有些依恋，环顾四周少得可怜的家什，她习惯性地又抽出那本相册，蜷缩到เ床的一角，痴痴地看了起来——
“病人告了吗？”
李建设不耐烦了：“有话直说，痛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