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一个童稚男音传入颜媚然的耳朵,细若蚊声。
果然,朦胧之中ณ若隐若现一个淡淡的人影,颜媚然心下一阵紧张,深吸一口气,她朝他走去。
颜媚然松开苓清的手,脸上泪痕犹在,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不舍得看了看颜媚然,苓清突然面色凝重:“媚然,我们走了。大王,王后都没有死,我们正在筹划复国的计划ฐ——”话已说完,两人的身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从她的梦中离去。
“取下你的面纱!”李殊森然说道,一双眼睛冷得似万年寒冰,双手依旧反背在后。“不!”颜媚然断然回绝。“什么?”这不是她第一次违背他的话了,但李殊还是感到意外。
“哈哈!那你就别怪我了!”李殊怒极反笑,一把抓过身边的人儿,欲揭开她的面纱。只见颜媚然奋力扭动着被握紧的手腕,想来个金蝉脱壳。不料李殊握得极紧ู,根本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啊,疼!”手腕传来的巨痛让颜媚然轻声喊了出来。
欲离去,李殊陡然转身,故意拧眉:“你终日带着个面纱,想必纱下的容貌丑陋不堪吧?这样,以后你就叫独悲!”
颜媚然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来到在水心的那块磐石,蹲身下去,用手荡开石边点点浮藻,潋滟中显现出她的影子。举手截开耳鬓边上的别ี针,脸上的红色面纱顿ู时落了下来,她看到了水中自己那张绝美的脸。长期遮掩自己的容貌,让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模样。
“你…你……”颜媚然一时竟无言相对。
李殊深沉的目光早已洞察了她一切的内心活动。看着她激动不已的神情,知道她已默认了身份,李殊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好,现在,我就要你跟我去那个地方,爷我高不高兴就看你此举ะ了。”
“是的,父皇。”李殊心里已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逃不过。
“父皇……”李殊只觉得心里难受,指腹为婚?自己几时竟也成了父皇稳固江山的牺牲品。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娄庆进暗中勾结党羽,势力已๐不可小觑。父皇又岂不知娄庆进的野心?他是想借我与娄幽菡的联婚,来消เ除娄ไ庆进想做皇帝的心但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旁的颜媚然吃惊地看着他喝下那ว一杯毒酒,还有他伤心的眼神。
原来,他知道了,他知道这杯酒有毒!
李殊独自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自古以来,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李殊只觉得铺天盖地的伤感朝他挤来,他只想醉,他只要醉!
一把打翻李殊手里的酒杯,清色的酒水就像断了线的玉珠子,划过一个ฐ忧伤的弧度,“啪”一声应声落地,只给地上留แ下一条斑á驳的水印。
颜媚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什么了,失去什么了,他明知道那酒有毒,可他还喝,遏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媚然哭喊道:“你为什么要喝那ว杯酒?为什么要喝?那ว酒…酒有毒啊——”
“有毒又怎样——”李殊醉眼朦胧的看向颜媚然,她顿时无语。
是啊,有毒又怎样,他都已๐经喝了,一杯是毒,十杯也是毒,同样是死路一条,来不及了……
想着想着,颜媚然竟觉浑身无力,从柳木凳上软软地滑了下来,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臂里痛哭失声!
李殊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他凄然,他现在只想知道颜媚然还会不会骗他:“告诉爷,你是谁?不是苓情吧?”
听到李殊这句的话语,颜媚然的心生生的抖了一下,从手臂里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泪痕犹在。
“是的,我不是苓清”脆脆ะ的回答。
“那你是谁?”李殊仍然假装不知,他要让她亲口告诉他答案。
“我…我是突厥的…公主,颜媚然——”犹豫一下,她还是开了口,反正他就要死了,对突厥复仇也无大碍吧。死?他要死了——
颜媚然丝毫也没察觉到李殊脸上闪过一抹若隐若无的微笑,他知足了,不是么?
“既然不叫你独悲了,那我…能不能唤你一声然儿?”李殊说完这句,便倒在了桌子上,蚊丝不动,双眼紧闭,鼻头微红,竟没有一点毒死的迹象,这突厥的毒药当真是了得啊!
媚然重新把脸埋进臂膀里,头狠狠的点了几下,也点来了纷纷扰扰的思绪。
然儿,你叫我然儿啊——
其实她放不下,她放不下啊——
起身奔出房间,没有丁点儿踟躇,她要去找苓清,找苓清要解药,她要救活他!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