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赜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谁敢跟这个孩子比狠，恐怕没有几个比他还狠的起心，永璂就想一匹小狼崽子，起疯来六亲不认，从他的身上仿佛能看出嗜血的欢快……
一撇头，戎赜就能看到歪在一边的宫女，还睁着眼，一脸痛苦的狰狞。
戎赜低眼想了想，走过去也微微一笑，宫女红了脸。
宫女也没生气，附耳过去，贴着戎赜，听罢了捂嘴咯咯笑，轻轻打了戎赜一拳，道：“你等着，我这就去。”
“你要杀谁？”戎赜站起身来，慢吞吞的长身而起，没有了一贯的笑容，走过去，居高凌下的看着蜷缩在床脚边的永璂。
小十二想咳嗽，可是被掐的连咳嗽都是痴心妄想，睁大了浑圆的眼睛，盯着戎赜，他在想，真的要死了罢，可是为ฦ什么反而比刚ธ才还清醒了……终究死也是一种玩笑，被信任的人掐死……
“六哥不必这么เ谦虚，谁不知道你的字和画就是最好的东西。”
深秋的禅院，一片红海，显得异常的萧条清净，有个和尚拥衾而坐，在禅林之中ณ。画上写了四句，“晓梦破涛声，幽禽近枝啭，畏寒尚拥衾，言补昨朝倦”，最下书，皇六子永瑢。
永璇的话说完，戎赜就笑道：“八爷，主子不会讲笑话，不如换奴才来讲两个？”
话一出众人又笑，都想着戎赜唱曲儿的样子。
令妃瞪了小路子一眼，站起身来，把永璐交给后面的腊梅，语气傲慢的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果然啊，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เ样的奴才。”
小十二倒没什么เ反应，看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小路子，冷声道，“回去。”
皇八子永璇哈哈一笑，道：“我听说十二弟有个ฐ侍卫，忠心的不得了，昨天病了皇额娘还询问了病情，当真是红得紫，今天见着了，就是他吧？”
“谁好会说笑话啊？！”
“走罢。”
天还不算很黑，灰蒙蒙的，有些许看不清楚，皇后怕宝贝儿子摔倒了，让掌着灯，免得看不清楚。
十二又跟皇后说了会儿话，皇后就要去御花园走走，让永璂陪着。
“皇额娘，”小十二道：“笑不好么，哭丧着脸多不吉利。”
几人打趣的时候，就看见远处一抹杏色又走了回来，众人都是住了嘴。
戎赜给永璂请安，垂道：“十二爷没记错，奴才戎赜。”
福康安进了南三所，就看见小十二坐在院子里喝茶。
“十二爷，这里冷不冷，进屋去罢。”
永璂摇头，“我再躺下去，就起不来了。”
“胡话。”福康安和他很熟络，坐下来，顺手也倒了杯茶。
“刚刚去哪里了。”十二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福康安顿了顿，腆着脸笑道：“呦呵呵，你也学六爷，来个天算？”
“这不用算。”十二轻蔑的瞧他，看得福康安极为不爽，“就你那ว点伎俩还用算？小肚鸡肠，肚子里能装多大点事儿？”
福康安摸摸鼻子，“我没这么差劲罢？”
“……”永璂翻了个白眼，“你也就能ม吓唬人。”
“……”
“好了，不说他了，说着他爷就心烦，说说慎郡王罢。皇上要挑皇子过继给慎郡王的事情怎么เ样了，五阿哥大婚之ใ前是不是就要过继了？”
福康安笑笑，不回答，却道：“我这几天在皇上面前一直夸六爷，才德兼备，众臣爱戴。”
小十二摇摇头，呷了口茶，“六爷碍着你了？”
福康安也呷了口茶，眯了眯眼，道：“……他确实是最大的阻碍。”
十二听着有些恍惚，不自觉的想到戎赜说的话，“真正的文人雅士，是不需要戒备的，闲云野鹤之心，正是六爷所想的，因为他们只有大抱负，而没有大野心……”
懊恼的皱了皱眉，把他的话赶出自己脑袋。
就听福康安接着道：“德才兼备既是大罪，当年阿其那不就是最好的典范么。”
小十二抱着杯子，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在皇上面前，再多夸夸六爷罢，过继他去也好，慎郡王向来最疼他，跟他秉性也相投，他过去了不会吃苦。”
“……”福康安皱眉道：“十二爷，你什么时候这么เ仁心了？六爷吃不吃苦管你什么事。”
十二还是抱着杯子，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我还用得着他，自然要为他想想。”
说罢低头看着杯子里腾起的白雾，心道，这样确实也好，永瑢想要的不是尔虞我诈，离了紫禁城也是件好事罢，凭他的才识，为一殿之ใ臣，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