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太太连声道好，扫了屋中的婢女一眼，待见她们鱼贯退出去，含笑道：“那咱们娘儿两个今日就好好说道说道。对了，今日厨下包了五种馅料的饺子，你喜欢吃哪一种？我让她们记着，改日另做给你吃。”
老太太瞧在眼中，察觉自己失态，忙扯了腋下的稠帕揩眼泪，“瞧我，大过年的竟好端端的落起泪来……”
兰芮敛了心神，微微抬头：“送去了？”
夏至又嘻嘻笑起来，“三小姐就放心吧，玉桂姐姐已经让她爹跟外院管事告了半日假，去牙行打听地价了。对了，玉桂姐姐的娘本来说要来给三小姐磕头的，被玉桂姐姐拦着了，说三小姐不喜欢这些，只让她娘去给老太太磕头。”
从劲松居出来，她直接去了望月斋，上一次与鲁先生约好，每逢单日去望月斋学武技，今日初七，正好是单日。这一次她早备好一身窄裉袄裤，让双燕送去望月斋交到杨桃手中，只等她过去时替换。
兰芮了然一笑。
老太太不待她讲完，便打断了她：“三丫头没当众闹起来吧？”
老太太听完，眉头一皱，好一时，才道：“先看看胡家如何反应再说。”
抬着去厢房……肯定伤的不轻。
她正着急，口气就没了往日的温和。
吴夫人神色自若，而赵夫人虽努力笑着，但在旁人眼中，这笑容就有些僵。
兰芝、兰芸两人见如此，也上前见了礼。
兰芮触及杨桃眼中ณ的迟疑，突然记起鲁先生来。是了，她答应私下里跟着鲁先生学习拳脚，而望月斋有一条夹道直通外院，虽有人看守，但都是望月斋的人，因此望月斋是学习拳脚最好不过的地方……
兰芮笑道：“有你跑这一趟的功夫，倒不如将端砚送到เ清风馆来给我和二姐姐过一过眼。”
兰芮笑笑，没有再说，静静的用起饭来。
“这……”锦绣神色间俱是为难。
玉桂仔细的用棉布帕子沾拭完斗篷上融化的雪水，叠整齐放到一旁้，这才迟疑ທ着道：“三小姐，赵大叔想给三小姐磕个头，你看……”
玉桂一愣，旋即笑道：“看三小姐说的，奴婢这些做下人的，就该听主子的命办事，哪来的连累一说……奴婢这就去与赵大叔说。”说着，挑帘出去。
兰芮瞥了一眼霜降和夏至，两人目光坦然，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微微一沉吟，笑道：“就依秦妈妈言。”依着她的意思，她更希望霜降和夏至提到เ二等上来，可也知两人进府时间太短，不合兰府的规矩。
兰芮应下，眼睑低垂，避开众人看过来的纷杂目光。
饭毕，一行人依旧转至老太太房中说话。
霜降一见兰芮，一声不吭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任凭玉桂怎么拦着，依旧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她再抬起头时，额上已经是殷红一片。
匕在兰芮眼前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而后稳稳的落在了她裙摆前不足一寸的地砖上。
若是不捡又如何，鲁崇明没说，但兰芮和兰渊都听出来了，两人俱是一愣，都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
老太太不置可否，只淡淡的道：“你要记在心里才好。”
秦妈妈撤下炕桌上已经冰凉的茶水，重新า让人上了一杯莲子茶。她本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ฑ头，后来配了采买上的管事刘福喜，便依旧留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二十年相处下来，秦妈妈虽看不透老太太的心思，但其喜怒却早已摸熟ງ。
兄妹两个闲话到掌灯时兰渊才离去，他出门时并未带走桌上的轻鸿剑。
要是以前的那个她，或者会惊喜异常，会爱不释手的反复欣赏，但是现在的她，立刻๑就将短剑插回剑鞘，生怕不小心割着手。
她烦躁的侧了侧身子，不小心触到เ了裹着木板的左腿，只轻轻一下，撕裂般的疼痛就差点让她晕过去。
记忆的线头一经揪住，前一刻还一片混沌的人和事，这时全都清晰可辨……
知道其中原因，兰芮自然不会去计较，只点头应诺：“如果寻着二姐姐，我一定会护着她的周全的。”
老太太目光落在兰芮的脸上，半晌没有挪开。
兰芮敏锐的察觉，这目光中有犹豫，有赞许。
犹豫，是不是说在老太太心中ณ，她的位置与兰茉相差不远？赞许，是不是说开始认同她了？
赵夫人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文夫人，道：“三丫头再怎么说也是闺阁小姐，这样出去不妥吧？”
吴夫人沉默不语。
其他人谁也没有回答。
谁都知道兰芮与一般闺阁小姐的不同。
等不到回答，赵夫人讪讪的闭了嘴。
老太太抿了抿下唇，冲兰芮点了点头，“去吧。”又与一屋子的丫环婆子道，“你们错开下楼，免得旁้人看见起疑。”
兰芮与玉桂同行，出门时，兰芸拉住她的手，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不安的光芒，“三姐姐，街面上人挤人的，你千万小心些。”
兰芮心中一暖，笑了笑：“六妹妹放心，我会的。”
兰芸轻轻的松开了兰芮的手，目送她出门去。
穿过长长的甬道，玉桂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无人，轻声道：“三小姐，不如……一会你寻个ฐ僻静的地方等着，奴婢一人去寻二小姐就是。”
兰芮惊讶的侧头去看玉桂，见她一脸的认真，不禁怔了怔。
玉桂知道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