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站在浴室里，双手浸在水槽中，指关节流出的血把水染成了色。嘴角有个伤口，不过他看起来安然无恙，表情平静地检查了下伤口，关上水龙头，拿毛巾擦干了手。
“我的手不用你心。”他说着膝蛤在床垫上，向我靠过来，把冰袋敷在我的头下方แ。趁他没起身，我想伸手去摸摸他嘴角的伤，当我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时，手却停在了半空。
“为什么地位如此崇高的人，连他的孩子都不认同他建立的生活方式呢？”皮特继续念道，“莫莉&#ี8๖226;亚特伍德，碧翠丝的一位无畏派转派者同伴暗示说，这可能要归咎于不愉快的、虐待的抚养方式。‘我曾经听见她说梦话，’莫莉说，‘她大喊着让她父亲住手，我也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她因此噩梦不断ษ。’我们不免质疑他是否有家庭暴力的倾向。”
皮特停顿了一下，几个人转过身来。有些人，比如说克里斯蒂娜，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眉毛耷拉着，嘴角下拉。但大部ຖ分人都嘻嘻笑着，别ี有用意地互相递着眼色。皮特最后一个转过来，咧开大嘴笑着。
“你不想见他们吗？”我问。
“你只适意输给他们的，不能这么เ跟他们说吗？”
我们一哄而上，每人拿了三把飞刀。尽管它们不像那么重，但拿在手里觉得很怪很别扭，就像我天生不该碰它一样。
老四第一次甩飞刀时，我集中ณ精力观察他的投掷动作，他第二次甩飞刀时，我的焦点移到他的站姿。他每必中，而且扔出刀子的同时，会慢慢吐一口气。
我一边扯下枕套一爆心里默念道，“别生气，别生气”。他想激怒我，不能让他得逞。但每次他拍枕头，我都想冲他的肚子打一拳。
“嗯，说过。他气量还不错，一点不生气。”艾尔哀叹了一声，“这一下，大家可都记住我了，我是第一个放倒别人的冷血动物。”
“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道。
“今天你们两个ฐ是坐公车回家的吗？”我问苏珊和罗伯特。我当然不关心他们是怎么回家的，只想转移话题罢了。
“谢谢你。”苏珊给了迦勒一个微笑。
“不紧张，又不会影响最终选择。”我故作镇定地回答。
我们一起走到เ餐厅。在这样的早ຉ晨，哥哥做美味早餐，父亲边读报边轻轻我的头，母亲收拾餐桌时，总在不自觉地哼着小曲——这原本温馨的画面却扰乱着我的心。离开他们？哪怕闪过一丁点儿这样的念头，我都会被罪恶感笼罩。
“说实话，她说你老爸的那些话，让我有点讨厌她。无法想象，她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这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我觉得不难想象。如果珍宁能让大家相信我父亲和所有其他无私派领导都既ຂ腐败又可怕，那不管她想要开始什么样的革命，都可以获得人们的支持，如果她真是那ว样计划的话。但我不想再争论了，所以只是点点头，然后把剩下的报纸全都扔进峡谷。它们就这样前飘后荡，直至飘落水中。有些也许会被峡谷的石壁拦住，然后废弃在那里。
“该睡觉了。”克里斯蒂娜微笑着说，“要不要回宿舍？我实在很想把皮特的手放在一碗温水里，让他今晚尿裤ไ子。”
转身离开峡谷的时候，我看见基地深坑右边有动静，一个人影爬向玻璃大楼的天花板，从那流畅得就像脚压根儿没离开地面的方式来看，一定是老四。
“好主ว意，不过我得去跟老四谈点事。”我指了指阴影中向上攀升的通道，她的眼光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你确定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乱跑？”她关切地问。
“我怎么会是一个人？我和老四在一起。”我咬了咬唇。
克里斯蒂娜看着威แ尔，威尔也看着她。没人真的在听我说什么。
“好吧，那就待会儿见喽。”克里斯ั蒂娜有些漠然地说。
他们俩走向宿舍，她拂乱他的头，他戳戳她的肋骨。有那么一会儿，我看着他们，总感觉自己见证了某些事情的开始，可我不确定那是什么。
我一路小跑着赶到เ基地深坑右爆开始往上爬。我尽可能放轻脚๐步。跟克里斯蒂娜不一样，撒谎对我来说并不难。我不打算跟老四讲话，至少在搞清这么晚他去上面的玻璃大楼干什么前不会。
我悄悄地跑着，到了阶梯那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我站在玻璃房的一头，老四站在另一头。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此刻，城市灯火通明，但就在我专心看着的时候，灯光渐渐熄灭。午夜时分，大概城市所有的灯都会关掉吧。
老四穿过房间，站在通往“恐惧空间”的门口，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一手拿着注射器。
“你既然到这儿了，不如就随我来吧。”他头也没回地说。
我咬着嘴唇说：“你的‘恐惧空间’？”
“对。”
朝他走过去的时候，我问：“我能这样做？”
“血清会把你连接到程序，而程序决定你谁的‘恐惧空间’，现在程序正把我们连接到เ我的‘恐惧空间’。”
“你真的要让我看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进去呢？”他轻声问道，眼睛都没抬一下，“有些事情我想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