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女呢？”老太太却是没有再旁的，反而抬起头来，目光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末了才问出声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期盼。
老太太一眨不眨的着夕照，却是突然言道：“银鹭，去，我年轻时候的那些饰头面，都捧出来，将来给她做添妆。”
顾ุ婉音和王妃俱是皱了皱眉头。只是这个时候却也不是这些的时候，老太太如今这样的情景，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老太太似乎有了些力气，忽然着顾ุ婉音，有些吃力的开了口：“靖儿媳妇。”
老太太心里大约很不好受吧？一面是大儿的生死未仆，一面是二的糊涂荒唐……
只是这件事情，她也是一头雾水，知道得不多，更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日里难道都没准备些夫人常用的丸药？”顾婉音回过神来，皱眉轻声问银鹭。
顾婉音听了这些，却是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当是闹得厉害，可是没想到……老太太现在这样的情况，丸药和素日的补品都是不能断ษ的。可是药上头这为了置气都敢如此疏ຕ忽，更不必说吃穿用度上了。
王妃看在眼里，却也知道劝说无益，除非是见了顾琮瑞本人，不然在那之前怕心里一直都是悬着的。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眼看着夕照ั的生辰就要到了。又是一周岁，论理是要抓周的。你看怎么操办才好？”
这样想着，顾婉音面上便是带出了几分愧疚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妃：“是我糊涂了。”
顾婉音点点头，看着身边几个ฐ大丫头：“你们都操心些，若是我又想不到的，就提醒我一句。这个ฐ时候，可是马虎不得的。”
不过很快顾婉音也就没功夫再想这些了。太后这么一去，京城里所有有诰命的都是要进宫哭灵的。也就是说——不仅是她要进宫哭灵，还有王妃也是该去的。王妃虽然在别院，可是到底也没多远。若真不回来……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也弄得这样复杂起来。
周瑞靖是觉得。周语妍是受了他大房的连累。心怀了歉意了。
二人一同给老太太请过了安，便是坐下了。二太太并不在。屋里一时之间倒是也没了旁人了。
老太太先是呆了一呆，随后便是露出一丝笑容来——不过看着却是十分苦涩。甚至有些悲凉的意味。过了许久ื，老太太才是开口长叹了一声：“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晋王做了太子。段贵妃做了皇后。没想到，先皇后唯一的子嗣，竟是……”
不过这些情绪，在宦官开始宣读圣旨的时候。却是莫名的平静下来。不仅是思绪，还有心境，甚至连呼吸也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偌大的殿堂里，竟是半点声音也闻不见，连呼吸声也是没有的。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宦官宣读圣旨的声音，以及外头的风吹过树梢屋顶的声音。
于是顾婉音跟随众人。跪在地上也不起身，直接便是朝着段贵妃——不，段皇后拜下去：“皇后娘娘吉祥。”
只是话一出口，她便是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明白这个提议其实只怕是不成的。不过是白说一句罢了。这样的事情，晋王不可能ม同意。圣上那ว头……更不可能同意。
顾婉音狠狠一惊——四个月！也就是说，最多四个月，圣上就会撑不住！那么现在，圣上也是熬了？
顾婉音不愿意多想这些。三太太怎么想是三太太的事情，每个人看法不同这也没什么。不过，老太太的确是有些那么自作苦吃的感觉了。若是当初老太太不是执意跟着二房，又哪里会这样？换成是大房也好，三房也好，都闹不出这样糟心的事情来。偏就二老爷……
“青哥儿可是被要回去了！”三太太轻哼，“二老爷如今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二太太如何斗ç得过？”
许是因为是用酒酿煮的，热热的喝一碗下去，顾婉音便是觉得面颊上渐渐烫了起来。
丹枝低声应了，转头却是看见了荷露。荷露朝着丹枝行了半礼，诚恳道：“今儿夜里我替姐姐守夜吧。明儿姐姐要跟着回京。可要早起的。而且姐姐一直对我这般照顾，也让我尽心一回。权当是报答姐姐了。”
倒是王妃开了口：“听那秦公公的意思，倒像是有些严重？”
“那世子爷——”顾婉音到เ底还是问出口来，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唯恐被人听去：“可要回京城去？”若是圣上真的在这个时候驾崩了，那么周瑞靖自然是不可能ม留แ下了。只是她想问的，是周瑞靖暗地里回去，还是明着回去？晋王派人如此光明正大的传话，想必就是不想避着人的意思，不怕被人探听了去。
他是她的丈夫呢。虽然言语上少些，可是体贴上却是没话说的。也不知道旁้人多羡慕她。这个人，就是要和她这么走一辈子的人了。
二人一处去接了王妃，随后一同去祭祀之后，便是坐下来一起用早饭。这一日倒是和平日里早饭都是不同——长面，汤圆，饺子，还有馄饨，年糕。
春末这时候却是用力嘶喊起来：“我是冤枉的！不是我！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是冤枉的！”那样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这冬日带着暖意的阳光下。也是莫名让人起了一层寒意。春末几乎都有些疯癫起来，直勾勾的瞪着顾婉音：“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
那样的情景，相信谁也不会想要生的。
这样想着，春末只觉得手心里渐渐渗出一层汗来，又黏又腻，说不出的难受。
连带着王妃也是多看了两眼。
碧梅忙往顾婉音身旁躲，一面躲一面继续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