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殇不窘不惊,脸上挂着笑意,眼睛却深沉冰冷决无半点愉快。五官也是如雕刻般的出众,不似浞飏美的桀骜张狂,他美的深沉宁静,温润美玉般的洁然,一袭月白色长衫干净的仿佛不沾染尘世。那样安然的神情,好似旷古山间涓涓流淌的山泉,清澈见底,五彩斑斓的鹅卵石,石间不时游过扭动身躯的青鱼。侧耳细听,谷间微风阵阵时而拂面,却是似有似无,轻手轻脚的怕惊了这一番๘美景。在烈日肆无忌惮的烘烤下,昊殇却让我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天山,白雪皑皑,冰雕雪砌中淌着的一条山泉,如玉带横贯山间,绵延千里。在天地洪荒的动荡中独立于世的安然自若。原本在体内跳动的燥热顿时平息不少。
他依然警醒的看着我,显然不相信我所言:“职责所在夫人不必过于介怀,夫人还有事吗?”
远处传来脚步声,应是巡夜的侍卫。黑衣人枉若未闻,仰头又是一大口酒。
浞飏烦闷的挥挥手。众侍卫不敢怠慢,赶忙退去。一干人心中疑ທ惑,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一向桀骜的太子爷也会有深夜买醉的落魄模样。
许久,许是累了,二人缓缓收回目光。
“嗯。”
“见我?我长得吓人吗?”
“四公子?”我好奇地插话。
我起身揉揉膝盖道:“你不必有所顾忌,只要全力一击即可。另外,你要用‘冰刃’。”
“流觞。”我打断ษ她,“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
慌忙转身,“我就穿身上这身即可,那红衣拿出去烧了。”
我坐在大厅右侧的美人榻上,面前隔着轻纱帐。榻上摆桌,桌上放着一把古琴,通体纯黑,唯有七根丝质琴弦闪着金属的光泽,名曰七弦。桌角摆着一个青铜鼎,内焚凝神静气的薰香。面对外面的一群凡夫俗子,即使赤膊相见,也不会脸红心乱。可我仍然紧ู张,为了寻那ว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浅蓝ณ的眼白。
我轻摇了摇头,推开茶杯。
“不恨?先是见血封喉的暗器‘温柔’。”我把玩着茶杯,“现在又是顷ั刻夺命的毒药‘红颜’,你说你若不是恨我入骨,手段何须ี如此阴狠?”
“起来,你坐地上干什么?”
他瞪我。
我本不该活着的,然而,我却真实的活着。活着,为了复仇,为了向仇人讨回一切。用血铺就的路注定用血来偿还。
仇恨的火种在我心头燃烧百世,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修家人,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听凭夫人差ๆ遣。”
“小淅,你可知道状元府内有谁涂ิ红色蔻丹指甲?”
小淅肩膀微颤:“其……其实以前的我很少留意身边的事,他,他,我以为ฦ只要他爱我就够了……”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没事,来日方แ长,待除去卿书,我们再仔细的把事情笼络明白。”
“夫人,小淅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卿书?”
“这才不过几天,若是水汶阁内接二连三的失踪丫鬟难免会找人怀疑ທ。而且,我想,即使是死亡也要加以利ำ用,她怎样死对我有利ำ?”
卿书和一位清秀的姑娘走进院中,那姑娘叫瑟琴,修溦房内琴棋书画四大丫鬟中瑟琴为首,为ฦ人圆滑处事颇为老练沉稳。
我作势提醒小淅敛声。
瑟琴道:“太子妃说谢过夫人,难得夫人惦念。后日京城西乐戏班入府献艺,问夫人有没有喜欢的戏码,到时好叫他们唱。”
“泫汶对不甚了解,就跟着姐姐们凑凑热闹,有什么听什么便是了。”
瑟琴对我作揖:“那瑟琴先告退了。”
我转身对小淅道:“收拾东西下去。”
西乐่戏班是享誉京城的百年老字号,尤其深得达官显贵喜爱,邀府献艺已经成为官宦中较为流行的消遣方แ式。同时也为各府女眷提供了一个聚会畅谈的好机会,谁说政治只能ม男人玩,这一场戏不知多少位夫人可以得到丈夫想要的消เ息。
大红烫金的戏码表放在桌上,耀眼的阳光下闪着明亮的金光。我对着铜镜端量着自己้,轻轻涂ิ上一层淡紫ใ色的胭脂ฦ。
穿过游廊,可见前院正中空地上已经搭起一个ฐ戏台,台下圆桌方แ椅依次排开。已有几位衣着华丽ษ的妇人落座,丫鬟们端着茶水糕点穿梭其间。
修溦一身桃红色宫装,头绾九凤朝天钗,颈戴凤纹黄金项圈,仪态风情中更添了一份高贵。她面带微笑的与众人寒暄,在这种应酬中显得游刃有余。看见我便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妹妹到เ前面来坐。”
凤婞红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什么。一旁的妇人了然已悟的看着我,眼神有打量、有探究、有蔑视、有不屑……
我恭敬的说:“泫汶对戏曲不甚了解,别浪费了那么好的座位,还是姐姐们去坐吧。泫汶在这听听便可。”
修溦没有勉强,交代了几句就坐到เ了前排。不一会,锣鼓齐响,正戏开锣。
一曲毕,自外走进一名锦衣男子,径自走到修溦面前道:“有戏看嫂子也不叫我。”语调中带着玩虐的味道。
修溦道:“真是哪有玩乐的事都逃不过朔王爷啊。”
一干人纷纷行礼ึ拜见朔王浞陉。浞陉高高瘦瘦,身子略显单薄,脸型与浞飏有几分相似,只是他脸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