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素也接口说,“小姐的银钱都在我这里掌管,约莫还剩了二百七十两,够咱们花用一阵子的了。怎得又要出去兑钱?”
她顿了顿,眉间郁色更浓,“可就这样打听,也不知要何时何日才能有确凿的消เ息,我思来想去,还不若咱们亲自派人过去细细地查,双管齐下,这才妥当。”
一朵红云悄然地爬上男子如玉一般的脸颊,泛出晶莹的红润,他的轻言低语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遮掩紧张。分明是寒冷的天气,四周围却萦绕着暧昧暖意,连冰风都被吹化了,丝毫都不觉得冷。
颜清烨冲着那头回了句,“就来。”
严嬷嬷抢着送她,等出了正屋,便关切问道,“方才在山道上,七小姐果真没有伤着?倘若碰着擦撞到了,可一定要告诉嬷嬷。”
那神情真挚,态度亲昵,并不似有尊卑之ใ分的主仆,倒更像是关系亲近的祖孙。
明萱轻轻颔首,早就觉得韩修身上透出的森寒冷意有些骇人,原来他竟是军旅๓出身。可他既是军人,为何却又入了内阁,摇身一变成为擅弄权术的政客?
她三年前曾亲眼目睹过明萱额上的伤口,那时太医说九死一生,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已然是造化,七小姐昏迷了好些日子才醒的,初时连话都说不清,原以为真的是撞坏了脑子,如今看来不过是缺失了一些记忆,已经算得大幸了。可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颤抖,“怕是被她听去了什么เ。”
侯夫人面色森寒,半晌冷笑起来,“果然贱人出贱种,我说呢,那个妓子狡诈多端,手段使都使不尽,怎么生个女儿竟像是老实的,这两年不显山不显水,老实规矩,闷声不响的,原来都在这儿等着我呢!”
明萱眼中疑ທ惑更盛,她低声问道,“方แ才在耳房,可是发生了什么เ?”
明萱大惊失色,“我荷包里何曾有过这样的东西!”
斗珠脸上的表情很见急切,她匆忙请安回禀,“大姑奶奶昨儿又咯血了,太医说病情越发凶险,恐怕……侯夫人使了奴婢来请七小姐陪着一块过去,侯夫人说,指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姐妹一场,权当是去送送你大姐姐。”
人之将死,大姐姐也是个ฐ可怜的受害者,明萱并不想责怪她。
明萱掀开暖帘进屋,身上披着的雀金裘很是耀眼,她一边将抱瓶递给绯桃,边向朱老夫人请了安,见朱老夫人神色有些晦暗,担忧地说道,“祖母脸色不好,要不要差人去请御医来瞧瞧?”
明萱点了点头,“说是贵妃娘娘赏的,不敢不穿。”
她眉头微动,在门口立了一会,等到绯桃进去通禀后,这才笑着给朱老夫人请了安,“母亲,贵妃娘娘派了夏太监过府赐了年礼ึ,咱们家姐儿的我已命人送去各处院阁,这里是贵妃娘娘特意孝敬给您的,还请您过目。”
她抬头笑着说道,“贵妃娘娘厚赏了!”
治家不严å,说大不大,说小却也并非小事一桩。
媛姐儿冷哼了一声,“芍姐儿也太没规矩了,今儿是姑祖母的寿辰,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她也敢这样!瑟瑟虽然不是她亲表姐,但名份上却是铁板钉ล钉的事了,她怎么敢对着富春侯世子的嫡长女这样呼来喝去的!”
余下的那些古董字画宝石太过惹眼,是动不得的。
可七小姐却像是拣到了宝……
这年代盛行亲上加亲,姨表兄妹通婚屡见不鲜ຒ,未出五服的就更多了,倒还真没听说过哪家生出过怪胎来,祖父和祖母就事姨表兄妹,嫡出的三子一女个个ฐ都很健康聪明。她若是开口就说夫妻血脉ำ相近易产畸婴,琳玥不只不信,只怕还会觉得她存心诅咒吧?
到เ了晚间,侯夫人早ຉ早命人在西花厅摆上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共摆了三桌。
褪净素色后的脸庞娇嫩鲜艳,明眸闪亮,容色华美,与先前的清淡截然不同,她在铜镜前略照了照身姿,觉得万事妥帖了才开口说道,“去安泰院。”
但明萱却是每日都算准了时辰去请安的。
她心中觉得犹疑,严嬷嬷分明与她说过的,萱姐儿的马车脱了毂后,那孩子善心令人将石子皆都清理过了的。裴家大爷的车倘若在前头出事的,那ว山道上的石子便不可能仍旧那样整齐,他若是在萱姐儿后头上的山,那怎还会有惊马摔腿的事?
裴家大爷的事,朱老夫人用脚๐趾头都能猜到定是他继母失德惹的祸端,但即便如何,又与她何干?但裴顾两家,自从今上登基改立裴氏为皇后起,便就存了心结,老三的事朝中明眼人都知晓是怎么回事,虽是今上的不义,但倘若没有裴家的野心相逼,也不至于此的。如今,顾ุ贵妃怀了皇长子,这关系便更是剑拔弩张。
镇国公世子夫人的恶行并无什么证据,但萱姐儿却是实实在在出现在那山道上的,须知,萱姐儿的父母兄姐出事,裴家是逃脱不了罪责的,世人看来萱姐儿也确实有要报仇雪恨的动机。倘若裴家有人恶意要将裴大爷的腿伤栽赃到เ萱姐儿身上,可怎生是好?闹大此事,以此为ฦ借口打击顾氏,裴相那样的人,是做得出来的。
萱姐儿命运多舛,好不容易要安定下来了,可不能再受无辜伤害了。
从前顾岚娘与永嘉郡主交好,朱老夫人也因此知晓襄楚王与清凉寺是素有渊源的。
了因方丈的师弟了参精通医术,裴家大爷这些年没少打着治病的名义出入清凉寺,求医想必是真,另求庇护也是有的。清凉寺到底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