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暑假过了总不忙了吧?”柯劲正在处理照片,“对了,哥,你等我一会儿,有点事想跟你说。”
“不去。”荀慕生握着勺子的左手颤意明显,汤一滴一滴洒在别墅客厅的茶几上,右手仍旧打着石膏,僵硬地固定在胸前。
荀慕生将纸展开,纸上字迹歪斜,横不平竖不直,像小孩子练笔的字体。
他很中意迟玉的手,十指修长,掌心温暖,指腹有陈年的薄茧,手掌有数道早已愈合的伤痕。这样的手与漂亮绝不沾边,却粗糙得恰到好处。他亲吻过那双手上的每一处伤痕与薄茧,迟玉老是想缩回去,他抓得很紧ู,一抬眼就能看见迟玉眼中ณ的点点星光。
“没伤到血管,已经止住了。”荀慕生不耐道:“不是叫你通知徐医生了吗?”
王轲忙不迭地跑走。
水剂注入酒中,消逝无踪。
文筠不追星,推了推荀慕生:“你不去打个招呼?”
对方如此坦诚,文筠反倒不知道说什么เ好了。
文筠呼吸微滞。
文筠唇角轻轻抽了一下。
文筠扫一眼李筱,原以为对方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加班而不悦,却半点不耐烦都没看到。
乐声再一次拔高,鼓点像尖尖的鞋跟,卖力地戳在心口。
叶锋临不知说什么เ好。他们这帮人玩得野,情儿床伴成群,付出真心的人不是没有,但少得可怜。荀慕生突然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他一时感怀良多,最终只能无言地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然我来干嘛?看着过眼瘾?”
“东风猛士啊。”叶锋临笑道:“亏你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猛士都不认识。”
文筠位置偏,看得见小男生的侧脸,看不到高个ฐ男的表情。不多时,两人起身要走,他连忙拍了一张。
文筠接连拍了五张,大概是因为紧张,没一张不糊。
荀慕生手上沾着刘存的血,布满血丝的眼将面色衬得更加苍白。他沉沉地出了口气,跟没听到叶锋临话似的,摇摇欲坠地朝卫生间走去。
片刻,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呕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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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况长富等人被交给公安机关。至此,章飞虎涉黑团伙的最后数名犯罪分子在逃窜6๔年后全部归案。
直到被投进看守所,他们也没见到过暗访记者“王涵”,更别说给“大哥”报仇。
刘存透露给他们的消息与其说是引路条,不如说是催命符。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但闹剧收场时,迟玉却是真的消失了。
刘存在乔扬的万般折磨下失了心智,以前是心理不正常,现在成了真正的疯子,成天疯哭傻笑,半个关于迟玉的线索也吐不出来。
荀慕生再清楚不过,这畜生的确不知道迟玉去了哪里,恐怕将他打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叶锋临上下打点,将刘存扔进j-i,ng神病院,严格控制起来。
他余下的人生,恐怕再也离不开那不是监狱,胜似监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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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三个月,迟玉离开时,仲城还下着雪,转眼已๐是柳絮纷飞的季节。
时间的流速似乎突然慢了下来,荀慕生将迟玉租住的房子买下,时常一个人一待就是一下午。
屋里的陈设一样都没变,那本讲如何做咖啡的书还扣在茶几上,唯有掉落在地的笔被捡了起来,和笔盖一起放在书的旁边。
荀慕生偶尔会翻一翻那本书,目光落在蓝ณ色的笔记上,看得入了神,手指时不时探过去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