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睿忽然就明白了,恐怕林翊自己也知道,他把房间弄得像样品房并不是件好事。黎承睿心里软了下来,柔声说:“有点太干净了,我都怕呼吸重了把灰尘吹进去。”
黎承睿笑了,他抱着少年说:“我知道,我不介意。”
“这也是我要说的,相信以你的刑侦经验,应该知道,在你们警方闯进郑明修的宅子之ใ前,庄先生带人先一步到了现场,而那个时候,修少已经被人杀死,是庄先生下令将他的尸体放下来,也是庄先生,命人稍微清理了一下现场。”
“我可以反告你污蔑,黎sir,你跟我打官司,可是半点好处捞不着。”赵海臣慢悠悠地说,“我想,系列谋杀案没侦破,你们的压力也很大吧,相比之下,庄先生的案子又算什么?”
黎承睿正经地说:“是。”
黎承睿忙过去,席一桦微笑着说:“介绍一下,这是本港著名的法医专家彭峰博士,彭博士,这是主要负责本案的新界北重案组督察黎承睿,也是我的小兄弟。”
黎承睿心里一动,在郑明修跟着曾珏良走之ใ前,凑过去对他说:“郑先生,在你上去见庄先生之前,不如我们私下聊两句?”
“我听说庄先生跟你关系匪浅,应该不希望听到这种有伤你们兄弟感情的事,”黎承睿笑了笑说,“当然我也可以不给庄先生制ๆ造困扰,郑明修先生,不过就聊两ä句,只是私下,不纪录在案,郑先生意下如何?”
黎承睿微微闭上眼,然后睁开,重复说:“我不会徇私。”
“我不能打包票,但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黎承睿郑重地说,“我知道你做这种事,肯定有你不得已而为之ใ的理由,你一定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这件事还扯到吴博辉……”
“吃过了,”曾珏良忙收拾桌面,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整理程秀珊的个人电å脑里的账户信息。”
“我也这么觉得,”曾珏良点头说,“所有的数据都跟郑明修公司有关,但来源不太好查,可是我发现,程秀珊去年年底曾经购入价值八百多万的房屋一套,而且是一次性付款,我怀疑……”
黎父点头说:“注意安全,任何时候,安全第一,知道吗?”
“好。”黎承睿站起来,帮她拿了手袋和外衣,送她出了门,等门一关,黎承思就问:“你怎么啦?没精打采,真的还没从阿珊那件事里走出来?”
林翊茫然而轻缓地摇摇头。
“睿哥,我,”林翊摇着头,费劲地说,“我不要看到这么多人,我们,去没人的地方แ好不好?人多,我,我不习惯的。”
林翊咬着下唇不说话。
“那好吧,那个人说我什么?说我不是好人?”黎承睿盯着他,“你也这么觉得?”
黎承睿与席一桦自小玩到大,彼此默契十足,一听他这么慢条斯理地说,立即会心一笑,对黄祖平说:“黄先生,你刚刚说案发当晚,你去了澳门外婆家,能提供交通工具票据证明么?或者除了亲属以外的证人?”
“阿敏,大型犬的医疗记录呢?”黎承睿扬声问。
林翊永远都只会认为自己้笨,从来不会质疑老师教得不好,他也永远只会羡慕别人聪明,从来不会奢望自己有一天能ม跟别人一样聪明。他把上学这点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认真记笔记,老实琢磨老师说的那些话,虽然他老也没弄懂。
“也许现在说这句不合适,”黄品锡支支吾吾地说,“不过现在发现,总好过以后老婆跟人跑路你是最后一个ฐ知情者……”
他的男孩,也许靠近他,看见他呆乎ๆ乎的表情,跟那么深黑的眼睛对视,这一身的疲惫和犹如裹了泥巴一样的肮脏感会得以清理。
“你真是乖๔仔。”黎承睿有些心痒,似乎ๆ又看到少年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恨不得伸出手去将他好好圈入怀里。
黎承睿耐心地问:“那你呢?你喜欢去茶楼喝茶吗?”
“阿sam,小声点,别吓坏小朋友。”黎承睿无法抑制地盯着这个少年,像舔过一样将他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收入眼底,他清清嗓子,有点舍不得别人吼这个少年,不由得就出声阻止。
“他是谁?”
黄品锡一惊,脱口说:“难道有不只一个凶手?”
“说不准。”黎承睿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做警察多年,有人为一文钱杀人,有人为几句口角去灭口,有人能素不相识拔刀砍杀路人,有人只是为了好玩去要别人的命。谋杀有时候不用太多理由á,更何况,我们现在看到的,跟这几个案子有关系的人,都有各自可以动手的原因。”
黄品锡和周敏筠的脸色都凝重了,一时间,屋里几个ฐ人都沉默了下来。
“无论如何,先锁定曾杰中吧,好了,你们回去做事。”黎承睿发了话,两人点点头,转身要走,黎承睿叫住黄品锡:“阿品,你等一下。”
黄品锡转头,周敏筠很识时务地说:“我去外面等。”
她走出病房,黎承睿这才对黄品锡问:“你谅解我了?”
“你搞清楚,我不会支持你的,”黄品锡没好气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是你的私事,你都几十岁人了,难道我还要去干涉你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