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心里还有气呢,故意用柳条当鞭子轻轻地甩梁映芳。
傅宛一直站在傅宸身侧躲着他,傅容开始闹时她才站了出来,听梁通那样劝妹妹,她悄悄看去,正好对上梁通掺杂着倾慕赞许和期待的目光。
小姑娘们轻柔的声音随着花香飘进屋,同枝桠上鸟儿的鸣叫一样悦耳怡神。
美人如花,开了败了,枯萎至死。
梁通大喜,下午狩猎时箭无虚发。
傅宸嗤她:“得了吧,不小心伤了手,回头你还不用眼泪淹了我啊,宛宛说这话还差不多。”
齐策垂眸看茶,假作回忆,“没细瞧过,只是既然母亲跟祖母都中意她,不妨以妹妹之名请她们姐妹来咱们府上做客,母亲趁机仔细观察她脾性,真合适,儿子全听母亲安排。”
门口忽的一暗,齐竺笑着进了屋,亲昵地坐到齐夫人下首,目光在母亲与兄长中间来回转,“说悄悄话就说悄悄话,怎么เ又扯上我了?”
这两姐妹乔氏都挺满意的,只惊讶地问傅容:“浓浓怎么穿的这么素净?”
不过重新活了一辈子,傅容不想那么เ招摇了,招摇给谁看啊?跟京城的繁华相比,信都城这些姑娘少爷们都不值得她上心。今日她就是去陪姐姐的,顺便见见几个好姐妹,穿衣打扮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เ来。
嫡亲哥哥宠她,齐竺很高兴,刚ธ要继续挑选,忽听外面伙计好像说了句“傅姑娘”,她心中一动,回头看向门口。
齐简怔怔地望着身穿浅绿绣花褙子头戴珍珠眉心坠的小姑娘,只觉得她比方才惊鸿一瞥还要俏丽娇็憨。
傅容马上明白男人只是在吓唬她,连忙小声保证:“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但那种关系,好歹也减弱了这张脸对她的影响。
小姑娘天真烂漫,孙嬷嬷笑着点点她鼻子:“好看好看,真臭美,天都黑了还要戴花。等着,明早嬷嬷再给你选朵最好的,姑娘戴上问二少爷去,保管二少爷瞧傻了。”
兰香忙将衣裳挂在屏风上,回来瞅瞅,实话实说:“还有两个小的。”
仿佛料到เ他心中所想,葛川在傅品言开口前转了过去,“后面三位姑娘可是老爷爱女?”
“请。”
梁映芳走后,傅宛走了进来,见妹妹脸色红润,笑道:“见了好姐妹,病就好了大半是不是?”
傅容低头吹茶,两排细密微翘的睫毛遮掩了眼中ณ阴郁。
徐晋不喜丫鬟伺候,她亲自为ฦ他宽衣解带。
若徐晋对她好,傅容多半会臭美地认为徐晋被她的美貌折服,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可徐晋分明没把她当回事啊,想来就来,来了直接睡觉,不来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也不许她派丫鬟打探他行踪,更别说送她什么东西哄她了。她就是一个姨娘,只有姨娘的月俸。
看看书或写写字,是傅容学腿功后新养的习惯,留แ着打发晾干头发那点闲暇。
山中幽静,窗外竹影婆娑,傅容起身披上外衫,看看窗边的红木桌:“练会儿字吧。”
一旁梅香立即上前铺纸研墨。
傅容起兴练字,倒不是想当才女,惟求字迹能入眼,日后需要在外人面前写字时能ม得点客套赞许。前世郡王妃以孝顺为名要她抄经书,总拿字丑为由命她重写,写不完就不许出来,傅容闹了两次就老实了,憋着气苦练,早早堵住郡王妃的嘴,让她就算看不上,也无法昧着良心指责,也多亏这个,傅容的字精进颇多,重新练省了不少功夫。
素手执笔,漆黑的墨落到เ淡黄的宣纸上,微响反衬屋中ณ宁静。
白日里对齐家兄妹的愤怒,对姐姐未来的担忧,都在一笔一划ฐ里慢慢沉了下去。
描完一篇小楷,头发彻底干了。
傅容放下笔,伸伸懒腰,洗过手后钻进了纱帐。
或许是日有所思,这晚傅容梦到เ了徐晏,梦到了跟徐晏的初遇。
花灯璀璨,挂满了整整一条街,她在父兄的看护下站在一个摊子前猜灯谜,绞尽脑汁时忽然察觉有人在看她,歪头看过去,对上柔和灯光里徐晏怔怔的面庞。那会儿傅容已经认出他了,所以她没有生气,只朝他笑了笑,转而继续猜灯谜。
徐晏上前跟父兄打招呼,她规规矩矩喊了声“世子”。
后来她喊他相公,喊他云升……
半梦半醒间,傅容睁开了眼睛。
纱帐里漆黑一片。
傅容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辈子,还是不要再见徐晏了。
傅容怕徐晏再次喜欢上她,她虽没有痴情于徐晏,徐晏对她好,傅容也不想再惹徐晏伤心。她注定不会再嫁给他,那么เ不如从来没有相遇,她有她的路要走,他也该找个真正适合他的姑娘,一个让他母亲妹妹满意的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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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香手真巧啊,姑娘这样打扮跟观音娘娘似的。”傅容贴好花钿转过来,兰香惊艳地道。
傅容嗔她:“我有那么老吗?”
说着又瞄了一眼镜子。
花钿张扬,来竹林寺还精心打扮有些不敬,琴香就做了一个类似观音像额间痣的花钿给她,水滴状的。因是红色,依然有些艳,但傅容会打扮啊,今儿个特意穿了身素净的白裙,浑身上下只有发间一朵白玉珠花,连耳环都没戴,安安静静坐着时,连傅容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