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是长得和桐娘有七、八分像的林姨娘。
顾莲觉得奇怪,当初三伯父对自己的事支支吾吾也罢了,怎么老爷子去世,居然不赶着回来当孝子贤孙?奔丧ç也落在了大伯父后面。
宴席开始,安阳郡和下属各个县城的官员们,以及惠州、鹤城两ä府长官,纷纷在指引下入座,——令人瞩目的是,徐家三兄弟坐了右侧首席。
随着一声唱诺,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穿铁铠甲,满脸胡须、面带凶相,每走一步,都要震得地面跟着抖上一抖!
便是他不懂,难道养的那一群幕僚都是吃闲饭的吗?
当即点头,“我这就跟你大伯和三叔修书一封。”
大夫人又道:“真是奇了,不过是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徐家,没过几天,徐家就急哄哄的要订下亲事。”微微迟疑,“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蹊跷?”
“不过是少女怀春罢了。”大夫人不以为ฦ然,不客气的反问,“当初你还看上了我家四叔,难道也……”安抚了妹妹几句,“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个你就不懂ฦ了。”顾莲连连摆手,一脸认真说道:“没有牛粪,鲜花如何能够长得好?鲜花配牛粪,相得益彰呢。”
“快请进来。”顾ุ莲决定晾一晾这些墙头草,一律不咸不淡。
顾莲不知道哪儿惹着他了。
若非自己碰巧戴了徐夫人给的翡翠镯子,只怕就是当场跳下山崖,他都不会多回头看一眼,……心冷、意坚,不为外物所惑。
“来了,来了。”李妈妈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海ร碗,里面热气腾腾的,——是一碗清香扑鼻的清汤面条,中间躺着一个可爱的荷包蛋,撒上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顾ุ莲的喉头有些哽噎,看着满眼期待等着自己尝面条的母,还有旁边裂ฐ开嘴傻笑的蝉丫,鼻子一酸,一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杏娘忙道:“我没事的,这儿有妹妹陪着就行了。”
仿佛冥冥之中,总有什么在无形的庇佑着她一般。
顾莲换了新做好的夏装,天水碧的半袖,月白挑银丝的拖水儒裙ำ,她身量高挑,这一身打扮,再配上朝云髻,更加显得身段曼妙、婀娜动人。
呃……,原本想扮绿叶的,结果却变成了掉进花堆里面。
大夫人见她选的甚合自己心意,却高兴不起来,——丫头被关进了柴房,居然还能这般沉得住气,实在不像是四房的人。
“哦,何事?”
那一首首让自己作呕的诗,便是见证。
四夫人陷入回忆半晌,一抬头,正好看见一脸不快的大女儿进来,不由á问道:“今儿不是很热,你怎么不在外面玩儿了?”
杏娘一向乐得看长房的热闹,偷偷忍笑瞧着。
“九表妹。”何庭轩忽然叫她,笑得一派温文尔雅,“刚才叨扰你这么久,现在先告辞了。”然后拉了五爷一把,“五表哥,不是说好去状元楼ä吃肘子吗?”
叶东海在外面,早就比内宅先得了消息。
叶东海却道:“大哥的尸首总得有人送回来。”
一身明蓝色上衣,下配红裙ำ,原本极为挑人的搭配,穿在她身上,反倒衬得肌肤白皙如雪,眉眼点漆似墨,竟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罢了,往后好好的弥补她便是。
顾莲忙道:“多谢姐姐,只是耽误你看戏了。”
杏娘见她一副依赖自己的样子,不免欢喜了几分,“那不要紧,回头听戏我都把妹妹带在身边,不懂的,你只管问我就是。”
可恨自己多一点的实用信息都没有,眼前一抹黑,完全是两手抓瞎的回到顾家。
顾莲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溜走了一百年的岁月光。
徐离终于轻轻合上双眼,艰难开口,“好!过几天,我就亲自去一趟顾家……”睁开眼睛,目光像是刀锋一样锐利冰冷,“现在先给大哥办丧ç事!”
他起身,抬脚欲要出门。
结果被门槛一绊,险些撞在门框上,身体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的飞快走了。
郭元益皱眉,“三爷一向嫉恶如仇、子爽快,如何为ฦ了退亲之ใ事这般优柔寡断起来?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徐策叹息道:“曾经听我妹妹说起,那ว顾氏有殊色,天生丽质、聪慧明敏,两家平时素有往来,只怕三郎早就见过。”眼底浮起一丝怅然,若非陡遭变故,自己也不想逼着弟弟突然长大,“三郎正值年少情真的年纪,只怕有些放不下。”
郭元益微眯双眼,“女色误事。”
徐家出了这样大的噩耗,别说顾ุ家,就是整个安阳城都知道了。
顾莲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杯具体质,祖父的孝还没有守完,未来的大伯又挂了,和徐离的婚事真是越拖越玄。
倒不是非要急着嫁人,而是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徐家损兵折将之后,是否还能ม够固守安阳一隅?会不会惹来其他枭雄垂涎?安阳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将来又会去向何方?
这些问题,就像猫抓一般挠着自己的心。
徐宪出殡的这天,顾莲穿了一身素色衣衫过去吊祭。
徐夫人哭得伤心欲绝,“宪儿啊……,你还不到เ三十岁,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去了……”
旁边的徐大默默流着泪,眼神绝望而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