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我没开玩笑。”她道，“你会给我们招致厄运。”
我突然大笑起来，不知是笑什么，笑得嘴角抽痛，胸ถ腔中的浊气升腾消散。我笑弯了腰，拄着铁锹的木柄，汗水大滴大滴融进干冷的泥土。
我大声说着，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酣畅淋漓，想要高歌的冲动。洋桃听到这句话时，突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爱戎的头骨从她胸前跌落，而我再也没有回头。
当时我还不太懂ฦ这句话的意思，但格森猛然间站起身，借着月光我看见他面上恼羞交织的潮红。爱戎靠着大理石柱，翘起一条腿哈哈大笑。格森捏紧了拳头，对我温声道，“莱蒙，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平复一下心情，再弹奏竖琴。”
该死的，他不让我走。一想到接下来他或许会对我干什么疯狂的事，我差ๆ点就坐下来哭了。我在苍白如骨的月光下拨弄琴弦，凄凉无比的旋律和音调，就像一叶被困在茫茫大海ร中的扁舟，任风吹日晒，雨打雪飘。我仰望着沉寂的夜空，星光黯淡得像磨损的钻石，一根根无形的铁栅将我关在这里。我想冲破它，离开它，先是断了四肢，后是裂了肺腑，直到身体撞得鲜ຒ血淋漓，那沉重的枷锁仍死死地拷在我的肩膀上，变成了爱戎禁锢我的手臂和身躯。
“罗兄弟？”
“哦……”我默然点头，将瓦罐重新า收回包裹。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一个ฐ影子，蹙眉瞥了我一眼，跟鲁走下了楼梯。
鲁缩着身体，借着微弱的光线，正在声情并茂地诵读《天经》。
“非常感谢你，鲁。”我道，“你觉得……是否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
“住嘴，我就是让你选择！”
罗又该死的沉默了。每次我说什么都得不到他认可的感觉真差。好半天，他抬起头，认真地说，“莱蒙，你能信我么เ？”
他咧嘴笑道，“还有女人呢。你见过逛妓院不要女人的男人么？给我找个年轻的处女。”
莱蒙漫不经心地将叉子收回。我转头望去，看见一个小女孩被一个ฐ醉汉搂着，晃到了这里。女孩的年纪不会比莱蒙更大了，穿着粉色的蕾丝裙ำ和白色小皮靴，头顶别着一枚发卡，白皙的脸庞精致又空洞，像个被提线操纵的木偶。那ว个醉汉嘿嘿笑着摸着她瘦小的身体，粗大的手掌几乎能ม把她的腰掐断。
【如果这个ฐ世界ศ上，没有人记得你真正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你原本的模样，没有人记得你的降生之日，没有人记得你的亡逝之时，甚至连你自己้也忘记了……】
罗半蹲在我身侧，像只被阳光晒舒服的猫般仰头望着我。我被他唤醒，果真听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里拉琴声。那ว琴声源自小广场另一侧的一家三口，那ว位开朗风趣的父亲正弹奏竖琴逗他的孩子和妻子开心。罗望着他们微笑，恬静的侧脸容光焕发，珍珠色的面颊透出淡淡的红晕。
“玩过姑娘么，罗？”我问道。芭芭拉吃吃笑起来。罗先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变得通红，“我没有……我不会做这种事……”
这时，罗垂下头，忽然小声说道，“莱蒙，我只想被你碰……”
断ษ臂阿姆瞪大眼睛，“撒旦啊！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吗？！”
“放屁！全他妈是放屁！”她哭道，声音能把玻璃震碎，“巫师死了！那个诅咒我的巫ใ师死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เ才活到现在的！哦，顶着这张丑脸，这个ฐ畸形的身子，被人说，‘那个死侏儒’、‘那个丑矮子’，所有人都能往我脸上吐口水！该死的臭小子，该死的糟老头！他们俩瞒着我弄死了巫师，他们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偷溜进爱戎的卧室翻找，找到了一小袋香粉，它们溶进水里溢出樱桃般的香气。我把它们洒在花园，引来了毒蜂。爱戎知道我私自动了他的东西，他用结实的手臂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打得眼冒金星。他拖着我肿胀的身体站到镜子前，扳过我的下巴，体内毒素扎根的我便像一个弱智那般淌下涎液，濡湿了他的手背，滴得地毯上到处都是。
我怀疑爱戎身上有某种侵蚀人心的邪ิ恶的力量，因为我的确变成了个废物。更他妈糟糕的是，还成了个多愁善感的废物。听上去简直无药可救。
亡灵道，‘爱。我爱你。’
王子昼夜不分地长途跋涉，终于再次见到了公主。此时的他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根本没有昔日那个高贵王子的仪容。他恳求王国的护卫，让他见一眼公主，公主会说出一切真相。
街上的孩子见到我都远远跑开了。我从卖货郎那ว里买了几块玫瑰糖，为了消除掉嘴里的苦味，含了一块，打算把剩下的给罗带回去，尽管我没指望他那生铁ກ味的舌头能尝出什么เ味道。
我付了钱，买下糖果和里拉琴，继续朝草花旅店走去。乞乞柯夫应该很早就回旅๓店休息了，他明天还要拷问那个巫师杂种，我可不想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当我走到跳蛙河的尽头，看到一团瘦小的身影蜷在桥边。是芭芭拉。这个女人大晚上不留在旅店，反倒蹲在店外的河畔自怨自艾，估计脑แ壳在白天被门给夹了。
我听得到你唇边的哭声。
为你。永远。
乞乞柯夫噗地咳嗽起来，我猜他是被笑呛的。那ว青年看着眼前缠着黑布的罗，讥笑道，“原来不仅有乞丐，还有瞎子呐！既然承认自己抢了房间，那就滚出这里，滚到你们该去的地方，趁我没叫人把你们抓起来之ใ——”
“乞丐和瞎子？”这位美丽的公主ว蹙紧眉头，冷冰冰地对花公鸡道，“这又是你侮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