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恶棍觉得他是个窝囊废，便肆无忌惮地欺负他，抢他的食物，糟蹋他的土地。农夫罗默默咽下所有的苦果，只一次次加固房门和篱笆，一次次修整自己被破坏的田地。他想，这或许也是惩罚的一种，他亲手夺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要赎罪。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巴掌大的田螺，吐出的黏液ຂ污浊稀薄，看上去十分虚弱。
那些征税官活像见了鬼似的，眼里迸出两道精光，抓了一把金灿灿的钱币，让它们从掌心滑落，发出金币独有的清脆悦耳的碰击声。一名税官揪起妇人的头发，将钱袋在她面前晃了晃，逼问道，“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你一个下城区的病老婆子，怎么有这么多钱？！”
妇人瞪大眼睛，抓着一个税官的披风，哆嗦着身体嚷道，“不，各位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把我儿子买走的是个红头发的小少爷，大概十五六岁。我儿子双眼瞎了，应该很好辨认——”
我道，“我会伸出双臂，你们就借此跌到我身上吧。我能接住你们。”
我转到神像身后，看到才出现在神像脊背上的两只窟窿，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疼得小腿抽搐，我放声大笑，又一脚踹上了那ว个地方แ，疯癫地挥刀猛劈向他的锤子，甚至用刀刃对准他的大腿，唬着要齐根砍断。在被踹到顽ื疾后他面如死灰，被我踢倒在地——他倒下就意味着胜负已分。我兴奋地睁眼狂笑，笑声尖锐刺耳，瞳孔里布满血丝。其他人见我这副模样都不敢上前，我一脚๐跨在他身侧，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刀尖轻晃，笑眯眯地说，“我之前说过什么เ，马房总管？若你能回答上来，仁慈的国王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伴着断臂阿姆的痛哼，我听到瘸腿赖格的怒骂和嘶吼，“艾厄，你他妈就站在那里看着吧，好好看着！”
我无暇顾及，只想尽我所能ม地让情绪恢复一些。和罗，我的另一半灵魂结合总是能令我身心愉悦，他妈的，我怕不是已经上瘾了，戒都戒不掉。
“我是你的。”他道，“我不走，我永远陪着你，莱蒙。”
原来不管是生存还是死亡，天堂还是地狱，都无法使我们分离啊，莱蒙。
残废三兄弟和司法大臣在高台上，艾厄和个守卫般护在弯鼻混蛋身边，像是生怕纽金特的鹰钩鼻被打成塌鼻。操他妈的，有时候我真搞不懂这个瞎眼混蛋在想什么。说他恪守正义，他整治人的手段却比谁都阴狠毒辣；说他残暴狰狞，但他偶尔又会跟你讲些什么狗屁大道理。真他妈够了。
我笑眯眯地托着腮，“打开它吧，这是国王的礼物。”
他手里托着那只血淋淋的乌ไ鸦尸体，放也不是，拿也不是。我将桌边皱巴巴的纸条推过去，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不知道你的亲人在迟暮帝国哩，看来得委派图书室那边详细记录一下。老实说，埃利森，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但私放渡鸦去迟暮帝国一事，可大可小，你还打算把多少事瞒着你的国王呢？”
鹰钩๗鼻的男人抬起眼，幽深的瞳孔盯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是，陛下。”
我站在两扇厚重沉暗的门扉前，双眼发涨，正欲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了一丝轻盈恬然的乐声，如梦似幻地从木门的罅隙中传出。
记忆里的画面如无边火海ร将我煎熬。经历这一切时我已经瞎掉，可这个药剂却替我重塑了我未见过的景象，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我的视野中ณ出现一个笑容淫|邪ิ的男人，稀疏的头发一撮撮地涂满亮油，铺在那颗圆溜溜的脑袋上。
他慈祥地笑道，“小乖๔乖，你不想回家了么？”
说着，亡灵化为ฦ一条轻细的黑影，融进我被日光直射出的影子里。属于他的影子充盈、支撑着我干瘪的剪影，将我疲惫无力的身躯一点点抬起。我脊ิ背挺直，头颅扬起，浑身仿佛涌起了无尽的力量，对着我的万千子民，无畏而骄傲地张开双臂！
我骇了一跳，书本应声而落。彼时我正坐在莱蒙寝宫的一张桌前，一本哲学杂谈。现在距莱蒙的登基日已过了两个月，北境彻底进入严冬期，森凛的风雪席卷了疲惫沧桑的兀鹫城。在这种大雪压境的日子，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幸而之前发放给民众的粮食已๐足够让他们撑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我抬高音量道，“我做什么了？！”
不过，既然昨晚跟在我身边的是罗，应该没什么เ大碍。
一时间，这段城墙上只剩ທ我们二人。我凝望着这条蜿蜒如黑龙的长城，苍白似骨的月光拂过砖缝和摇曳的火焰，宛如洒向地面的凉薄清霜。莱蒙对着眼前的苍雪莽原笑叹一声，盘膝而坐，我靠着他坐下，和他一起眺望苍穹和雪原。
红发男人的面容忽然跃入我的脑海，还有代表命运的三张牌。我道，“没什么เ，莱蒙。你平安回来就好，只是……”
罗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彻底沉默了，我在桌下抚摸着他纤韧的腰，感到小腹又燥热起来。他的养母道，“这位少爷，不瞒您说。罗在您之前一直跟着一位叫托曼尼的富商老爷，当初这位老爷一眼就相中ณ了罗，对他宠爱极了。”
他随即默然不动了，揪紧我的衣衫。我好整以暇地转过头，面对那ว个贼溜溜的婊|子，似笑非笑道，“您的儿子那个时候已๐经成了个瞎子吧？托曼尼老爷的眼光还挺特别的。”
“这封信只有四行字，态度暧昧，毫无诚意可言，倒像是恶作剧ຕ。”埃利森淡漠地移开视线，“理查德，你所言为实？到เ底是哪个下城人送来的，你难道连这个ฐ也搞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