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是谁派来的?”苏离一面疾走,一面低声问。
“小皇子在哪?”苏离的目光从正殿扫过,落在候在外面的宫女们身上。“小皇子在暖阁。”也不知是谁应了她一句。苏离快步进了暖阁,就见黄姑姑正抱着小皇子走来走去,不时拍拍他的后背。
绣满了绿色缠枝花的门帘被撩起的刹那,苏离看见了黄姑姑通红的眼眶。
彼时正是十二月初六,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节。饶是如此,苏离额头手心,还是出了一层细汗。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三个年头,对于这时代,该了解的,已经了然于心。身为皇后的胞妹,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
“我听见了。”苏离难得的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能告诉倚红,自己之所以得到周御格外的关注,是因为ฦ这张和苏楼七八分相似的脸么?这话说出口,按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不知会咋呼成什么样。
苏离万分不想答应此事。
略略一抬眼,就见对面的周御,一脸玩味之色,把玩着酒杯,似乎浑不在意。而周彻,则是云淡风轻,慢悠悠的解开了茶盖,吹了几口气。苏离不由苦笑,这正殿上这么些人,又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毫无疑问,皇上对于周乾的厚爱,触动了太后心中ณ的一根弦。
“在这里。”苏离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来,“这是我亲手缝的披风,只是手艺不大好,莫要嫌弃。”苏楼接过包袱,解开了布结,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滑落下来。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泛着淡淡的蓝色的光芒。
“明年开春。”苏楼将披风放在了案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我们苏家人丁稀薄,也不打算大办,只是也不能委屈了陈小姐,必要好好筹划一番。”苏离对于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兴趣,她在意的,是另一桩事,“你不打算再找下去了?”
只是可惜她所处的位置和时候不对。这后|宫中ณ只有一个男人——皇上。
话已到此,索性横下心来,撂下了狠话,“我曾经立下誓言,此生必定要寻一爱我护我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宁愿孤独终老,白发成霜,也绝不反悔!”此话一出,周御显然也有些被镇住,瞪大了眼,看了她好一会。
周彻低着头,黑亮的眼睛,睫毛长长的,落下了一小片阴影。却见他对着周衍看了半晌,一把捏住他肉呼呼的小脸,用力往两边拉。他捏了捏,又放开,又捏了捏,才喃喃道:“小孩子的脸,都是这样的么เ?”
哪知此时,周衍却眨了眨眼睛,小嘴张了张,哭嚎了起来。
从古人的角度来看,能够君临ภ天下,享受万千的权势,美色,财富,可能是最为成功的人生。可是苏离只想让周衍安安稳稳的活着,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如果可以,她情愿周衍只是个富贵王爷,到时候,策马江湖,何不乐哉?
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无论怎样,一定要带着周衍,在这皇宫里,走出一条锦绣路。那么现在,自己又在害怕什么!
却只见周衍掰着小脚,拼命的往嘴边凑。小孩子的身体柔软的像棉花似的,一双小脚๐都翘了起来,整个人和一团圆球似的。偏偏他又是身子不稳,晃了几下便从仰卧变成了侧卧,饶是如此,仍不肯罢休。
夏日的阳光,有些刺๐眼。
寒冷的冬日终于过去。
德妃娘娘来承乾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雪地上,瞬间斑驳了一片,点点滴滴的血珠子,从他手背上滑落。
“哼,女人!”周御下颚微扬,一声冷哼,转瞬间匕首已逼了上来,抵在她腰间,“怎么突然不动手了?”苏离神色冷然,看也没有看那匕首一眼,“恩将仇报。”“你知道的太晚了。”周御的下巴๒,几乎ๆ撞到她的额头,“女人就是在关键时候,容易心软。”
黄姑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也不能任由她们拿捏!”
这燕京城无人不知苏家的长子苏楼ä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国之栋梁,难得他今年松了口风,自然有无数的媒人踏破门槛。陈阁老家的媒人,也是这其中ณ的一位。陈小姐上头有三个ฐ哥哥,是陈阁老老来得女,年方十七,陈家一直想为她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苏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哀戚,“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
“不了。”苏离叹了口气,“周衍还小,也离不得我。”
怀中的周衍已๐按捺不住寂寞,挥舞着小手在她脸上乱抓。好在他指甲â也是软软的,也不长,也不至于叫苏离破相。“这坏习惯,得改!”苏离恨铁不成钢的拍开他的小爪子,“再这样抓下去,小姨就会影响这宫中美貌的平均值,知不知道?”
两个人活脱脱就似那顽皮的小孩,在比拼毅力。
皇上无异于是这宫里的太阳。
通常苏离关注一件事情,总会有后续事件发生。
“这样啊——”眼角余光瞟见方氏坐在绣墩上,也就冲着她招招手,“你坐着也无事,不如也来听听。”方氏身子一僵,含笑走了过来,坐在了小杌子上,“这宫里不知道的事情可真多!”
飞翠毕恭毕敬的从那宫女手中接过盘子,供在了案桌中央。
当然,若是他不会没有征兆的尿苏离一身,那就更好了。
“皇上待你,也算是尽心了。”德妃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止让你住在承乾宫,还封你做了尚宫,这宫中不知多少人,熬了十几年才熬到这位置……”其中的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亦或者,是某个观望的农夫,在其中做了手脚。
等到皇上说出名字的时候,怕是这其乐่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