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万事不知,只知道贪玩胡耍……
苏离微微的笑,摩挲着已起了一层毛皮的封面,叹了一口气。
苏离觉得自己那些分崩离析的记忆,在记住这些琐事时,却是格外的好使。
只是才迈进甘泉宫,就觉气氛有些压抑,沉重。
苏离轻轻拍着孩子的襁褓,站起身来。而后,将孩子朝前倾了倾,让他能看见自己的母亲最后一面。哪怕明知刚出世的孩子没有半点记忆,却仍旧如此固执的,要让他看一看。那ว孩子似乎是心有灵犀,止住了哭声,睁大了眼睛,看着榻上那毫无声息的人。
皇上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嘴角微嗡。苏离见得分明,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我姐姐拼死生下这孩子,只盼着他能健健康康长大……”皇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你姐姐的遗愿,那你也不用担心,有朕在一日,也无人敢欺负了你们去。”
不过,就苏离本人而言,她心里要说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在周乾出生以前,皇帝曾经亲口暗示过,会立周衍为储,只是,那也不过是一个暗示罢了。即便是百年之后,也不可能翻来重说。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苏离眯着眼,看着那闪耀的琉璃瓦,终究是觉察到了一抹苍凉。
难不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离不由á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竟然是周彻。苏离悔恨得恨不能捶胸顿足,只是事情已经做下,此刻想着怎样弥补才好。假山丛中不时传来的暧昧的声音,并未因为ฦ他们的打斗而渐缓,反而愈发激烈了起来。
这宫中素来不乏眼红之人。
承乾宫一行人慢悠悠朝着甘泉宫走去,既不赶在众人前头,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到达。
周御面色一僵,一口水险些呛着,“母后,难得聚一回,怎么又提起这事?”太后不由抚额,语带哀怨,“你们一个二十岁出头,一个十七,难不成就这样悬着一辈子?”周御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我这不是没有遇到เ合适的么?”
太后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挪开,又转向周御:“可是瞧上哪家的小姐了?”“到เ时候再说吧。”周御扯了扯嘴角,“只是记得您说过的话。”太后掌不住笑了,“难不成我还会赖了你不成?”
这一次,算是真正理解了燕京城第一美男ç子的名声的由来。
周御下巴微微一扬,眉眼中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三弟,不要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苏离愣生生打了个寒战,原本以为ฦ这人对苏楼有非分之ใ想,如今看来,就是对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只是也不好驳了德妃的话,甚至,短时间内,这么含含糊糊的,让人有遐想,才是最好的选择。苏离笑了笑,照例是平平静静的神色,“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德妃眉眼一动,她以为她明白了。
待到回到内殿,立刻褪下玉镯,一把扔给了倚红:“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倚红一伸手接过玉镯,嗔道:“好歹也提醒一声,这样匆匆忙忙扔过来,万一摔碎了可怎生是好?”“你?”苏离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眸光微闪,“这镯子若是碎在你手上,我看你也不必自诩是什么离恨宫的人了,直接寻个庙,做姑子去得了。”
苏离抚额叹息,皇上怎么尽会起些让人遐想翩翩的名字。
这屋子里,除了主仆二人,已没有旁人了。
苏离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淡淡说道:“在冬日的时候,百草都是一样的颜色,也看不出什么花什么草。”顿了顿,“只有到了春日,才知道,什么是名贵的花草。”飞翠双眼蓦地睁大,有了异样的神采,“小姐是说……”
“你小心些!”飞翠的心紧成了一团,“这才多大的孩子,被你扔来扔去的!”倚红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扫向稳稳坐在书案前的苏离,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嘟哝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娇็生惯养的,只会害了他!”
所谓江湖,在倚红口中ณ,就是一群人在争地盘,然后又来了另外一群人,于是武林盟主就这样产生了。苏离曾经有过的迤逦的江湖梦,在此人口中,荡然无存。
在这种环境下,苏离变得格外的淡定。
那时候她刚穿越来不久,性子懒怠,对陌生的世界,充满了不安和畏惧,每日在闺阁里,跟着丫鬟们学女红。苏楼常年在外,偶尔回来过一次,便带着周御来府上做客,两ä个人兴致都很高昂,听闻在凉亭中,喝了大半夜的酒。
“你和你大哥倒有几成相似。”周御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她所有的神情便跌落进他深邃的眼中,“是不是在想,如何会在这里遇见本王?”的确是说出了苏离的心里话。“这冰天雪地的,没想到王爷会独自在这里饮酒。”苏离神色淡然,层层情绪,隐藏在了淡漠的表情下。
“当真是有急事?”周御冷不丁的问。
立刻就有入府多年的老人狠狠剜了他一眼,迫得他生生住了口。
自皇后故去以后,这后|宫暂时也没有出现管事的妃子,到底要找谁去说?
这时却惊闻皇上身边的雷公公莅临。
“不必了。”苏离凝视那ว紧闭的雕花木门,一遍遍的数数,上面到底雕了几只喜鹊来着?
苏离立时走了进去,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坐下吧。”自有宫女在椅子上铺了一层毡子,让她坐下。苏离半侧身子,弱弱道:“此番前来,是有私事要请太后娘娘许可。”太后眉眼不动,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