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微微颔首:“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这桂鱼的口味可真是名不虚传。”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能吃到名贵新鲜桂鱼,可见得送此菜肴的德妃也算得上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碗中的米饭却并不见减少。
“外头有外头的好处,花花世界,比这宫中ณ还多上几分趣味。”周彻面上至始至终都是了无波澜,平静如一潭死水。
“也罢也罢。”太后终于妥协,“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曾听过我的话,当初你父皇还在世时,也曾经说过,几个兄弟里面,你是最执拗的一个,怕是听不得人言……”“都是过往的事情了。”周彻从怀中ณ掏出一柄木梳来,“这是我在苏州买到的木梳,听说用这把梳子,能让人精神爽利ำ……”
飞翠点点头,抱着周衍走来走去,只盼着他能快些睡着。哪知苏离才转身走了几步,周衍便咧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飞翠。待到苏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哇哇的哭声一阵紧过一阵。飞翠忙托着他柔软的脖子,轻轻摇晃着,温声哄道:“不哭不哭,小姨待会就回来了……”
在地理志上,燕京城到金陵的距离,也不过两指长。
“我出去一趟。”苏离披上了白狐皮的斗篷,“承蒙太后娘娘赐下乳娘,也该去甘泉宫谢恩。”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只是黄姑姑脸色略略有些不好看,“我们会好好照看小皇子的。”
正待转身离去,就有眼尖的小宫女瞅见了她,迎了上来行礼。苏离硬着头皮将来意说明,过了片刻只有才有大宫女推门而出:“二小姐,太后娘娘请您进去。”丝丝檀香,扑面而来。
苏离慌忙别过头去。
虽说是皇后的遗命,可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住在这宫中,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候不要说带这个孩子,就是出去走动走动,怕也是惹来无数流言蜚语。一念及此,忙泣道:“我父母早亡,姐妹二人相依为ฦ命,如今姐姐撒手西去,惟留下这个小侄儿,如今皇上就是我的长辈,一切但凭皇上做主。我不求有他,只盼皇上能让我有托身之所,此愿足矣。”
君无戏言,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里面,他的心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还是不满一年的孝期,等到再过几个月,在他心中,又是否还会留แ下死去的皇后的半点痕迹?苏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宫女们进进出出,捧铜盆,绞帕子,忙得脚不沾尘。德妃见着这乱ກ糟糟的一团便觉得心烦意乱,眼见着那太医半跪在榻板上切脉ำ,却是脸色凝重,变了又变,不由á烦躁的问:“这到底是怎么เ了?”
苏离大吃一惊,直觉便是遇见了歹人,再也顾不得许多,一胳膊就撞在了他胸口,反身一踹,直直踢向他下体。那人似乎没预ไ料到她有此一招,有片刻的怔忪,而后竟飞身而起,轻飘飘的避开了她的攻击。
正迟疑见,就见周彻扬了扬手,自己先行走了。苏离见着他方才的手势似乎是叫自己一道,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好在肚子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给了她三分薄面,没有继续闹腾。二人就一处柳树下站定,谁也没有言语。
苏离端着茶盏,淡淡笑了。
须臾后才想起,这孩子和皇帝面部轮廓有xx分相似。眼见着他一步步走近,苏离忙侧身让路,只是不曾想,他却在她跟前停住了脚步。
周御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精光,“这句话,可是母后您自己说的。”“是我说的。”不容置疑的口气,“只不过,不许在外头瞎混。”周御连连点头,“我自然知道。”踢皮球一样将难题踹给了周彻:“三弟,你可有心头好了?”
承乾ດ宫内,又是别样的风景。
这下苏离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苏离也正好趁着他哥俩好的机会离去,忙跪了跪身子,“告辞了。”“站住!”没等她转过身去,就被周御施施ๅ然拦了下来,玩味似的目光在她面庞上梭巡,“走那么เ快,可是心虚了?”苏离仰面看他,两人身高差距也不小,仰着脖子有些吃力,却仍是漫不经心的笑:“方才睿亲王也说了,二皇子饿了,也该回去吃奶水了。”
说着,褪下手上的玉镯子,“这镯子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如今我转送给你了。”就有宫女在一旁解说:“这可是娘娘最喜欢的镯子!”“多谢娘娘。”苏离心照不宣的道谢,“这承乾宫中,门可罗雀,也只有娘娘才会不时前来。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娘娘的恩情,民女必当铭记一生一世。”
倚红何尝不知道其中ณ的厉害,来来去去,将镯子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的确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苏离终于放下心来,戴上镯子,晃了晃,“那就好。”“你怀疑至此,大可以不戴。”倚红挑挑眉,“短时间内,如妃大抵是无心来寻你麻烦的。”
“将《易经》寻出来我瞅瞅。”苏离在雪浪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乾字。
“乾卦亦是刚ธ健旺盛之运动,如飞龙在天空飞舞。”倚红说着,掩袖而笑,“我忽然想起一件可笑的事情来。”只将眼瞅着苏离:“你要不要听?”苏离放下了笔杆,将纸一点点,撕成了碎片。
本以为ฦ他睡着了,却见帐子晃了晃,从缝隙里,露出一张小脸来。
等到了三岁,就算她不愿意,皇上也会派专人来教周衍,等到了五岁,就要开始上学了。
不过苏离始终没有放弃过一个话题:“喏,你贵庚?高寿?”“说人话。”“你几岁了?”
“对你下手的,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