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谟顿时喜笑颜开:“六哥,你可答应我了喔!”
陈锦陪在他身边,看着赵谟的身影消失,这才小声道:“主子要喝口热茶么?”
“你不想换名字也行,就叫景兰。”
“表妹,记住了?”
陆湘顿时有了底气,扬起下巴,冷眼看向赵斐à。
今日挨了陆湘的打,他倒是一派云淡风轻。
“这……”皇后听得意动。
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可不?今日连着看了两出戏,白天那场倒是起承转合样样齐全,晚上连花旦的脸都没看清,自是遗憾。”
这个她,自然不是许亭然。
“正是如此,我娘下月初预备带我和哥哥去西山避暑,那边吃得用得什么都不缺,只管过去好好玩便是。”
赵谟的目光在沐霜霜身上飞快地闪了一下。
“姑姑,怎么เ了?”许亭然问。
许亭然涨红了脸,不知在想什么,不时往旁边瞥一眼。
陆湘从前很少凑这样的热闹。
昨日赵斐叫盼夏过来回话,说今日到御花园里碰面商议编书之事,陆湘赶紧ู依着他的吩咐到璃藻堂把与《珠玉》篇有关的三本书找齐了。今日巴巴地捧着书来了御花园。
低调,是陆湘安安稳稳地宫里活了一百年的秘诀。
“陆姑姑今日又去北苑当差啊?”
陆湘收回目光,匆匆过了河,往北苑去了。
“姑姑来得挺早。”
“还不知道,罗平刚从封勇礼那边回来,已经请他加派人手在筒子河打捞。”
这幕后黑手下手太快了。
“姑姑。”郑采女一下从榻上坐起来,抱住陆湘,忽地大哭起来。
落座之ใ后,郑采女茫然睁开眼睛,望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苦笑了一下:“姑姑,这就是我的断头饭吗?”
“说吧,她什么模样?”
“是好好说的呀,她就是颜若朝华,面如白玉,跟六哥你一样。”
“我……我愧对祖父……我……实在没脸去见他老人家……”
“在我的书房里,姑姑,我……我犯下如此大错,会……会被诛灭九族吗?”
“不是美……也是很美的,不过,也许六哥不会觉得她美,天意就觉得不怎么样,反正她就是……就是我喜欢的那样。”
赵斐不想谈自己้的事,继续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难受?”
“天意,叫辆马车,先送这位姑娘回公府。”
至少对她而言,赵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他本以为赵斐站在这里听过一声便是,谁知赵斐却一直站着。
陈锦是太监,并没有什么เ特别的反应,只不过他从前没听到这种声音,略微有些不自在,赵斐发问,他实在答不上来,便道:“主子听出什么了?”
陆湘拿起欢喜佛,将男佛和女佛都取了下来,让两尊佛都倚着桌上的茶壶立着,手一拨,两尊佛就轻而易举ะ的合在了一起。
他生来自带着一股清冷,孤零零坐在轮椅上,任谁看了一眼都会心生怜惜。
“娘娘想让姑姑送两位姑娘去北苑,等到安置妥当了,再回敬事房。”
崔直摆了摆手:“这阖宫的主子加起来,在娘娘心里也没有两ä位爷重要,姑姑只管过去,敬事房的事有王公公担着,天塌不下来。”
沐贵妃今日穿着月白色蝶纹长裙,外搭着珍珠白的天蚕冰丝披帛,真真如幻境仙子一般,飘然走到凉亭前,懒洋洋地扫了凉亭中的四人一眼。
身旁宫人鱼贯而入,将凉亭里里外外以清水泼洒过再擦拭干净,石凳也换上新的坐垫。
“伺候六爷的人还没定下来?”王德全问。
陆湘摇头。
想起上回在御书房的事,陆湘就不太舒服。
“还是咱们后宫的主子好伺候。”雪瑶忍不住噘嘴道。
“够了。”陆湘揉了揉肩膀,并无大碍,实在懒โ得看谢德忠这一番唱念做打。
“得了,景仁宫的差事要紧ู。”陆湘说完,径直朝前去了。
陆湘沉思片刻,“你去书房找一本《莲花记》给她送过去吧。”
她本来是乐府的舞伎,有一回宴饮过后,皇上幸了她,皇后赐了她采女之位。郑采女是个心思活泛的人,有一回遇到陆湘,便说她总觉得每回皇上都不太尽兴的模样,很是苦恼。陆湘便从敬事房取了《闺中良策》给她。她学得认真,很快就有所得,一月能被翻三回牌子,这个月更是连着侍寝了好几天。
敬事房位于皇城西北角,与御花园隔着一条甬道,左ุ边挨着针工局,右边接着宝钞司。陆湘出了敬事房,一路沿着宫墙向南,快到慈宁宫时转向东,没多时就到了养心殿。
御前大总管盛福全,日日夜夜跟在皇帝身边伺候。
赵谟本来想挤过去一起坐,被赵斐看了一眼过后,乖乖๔坐到เ了赵斐的左侧,待他落了座,沐霜霜跟着坐在他旁้边。
宫人很快捧上茶水,陆湘不敢抬头,一抬头就能对上赵谟的目光。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顿时苦笑了一下。
“表妹,怎么เ了?”赵谟一直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的细微表情。
“没事。”陆湘忙道。
赵斐端起茶,并没有喝,只是闻了一下,便眸光幽深地看了陆湘一眼。
“把奉茶的人喊过来。”
很快奉茶的宫女就来了。
“六爷。”
赵斐端起茶杯:“你知道这是什么茶么?”
奉茶宫女听他如此问,迟疑了一下,方才道:“是宫里新า送过来的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