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来,康王眼神仿佛专门挑个人来剔骨削肉,干净吃了,看得一班人心惊胆战。
康王连退三步,众人纷纷退避,见康王走到一处牢间,一指里头,“她怎么เ关在这?”
连仪柔声道:“观神,我亲自熬了粥羹,趁热,您尝尝。”
“淫贱至极,”陆观神平生最恨不知廉耻的女子,当初与连仪有首尾,是她楚楚可怜出现在面前,他先禁不住欲火,现在见她披风里露出一具白嫩身子,淫贱勾人,他眼里尽是冷意,毫不留情推开,“滚!”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王爷话已经说出口,说明主意已捏定了。
说起连陆两ä家婚约,追溯到李氏怀阿福那时,连奉安赴京赶考,路上无意救了陆家老爷一命,之后双双名落孙山,结伴回乡,刚下船李氏生了,是个ฐ大胖闺女,连奉安高兴不已๐,就给女儿取名为福。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曾看地上跪伏的阿福一眼,仿佛笃定了康王的答案。
康王偏袒起人来,单刀直入,不带拐弯抹角,也很是伤人。
美人多娇็,谁都愿多赏一眼。
前世韦宗岚杀她,无非是奉了韦氏之命,据说他们这一对姑侄感情极深,但若真待如亲子,又怎会忍痛割一膀,派他杀她。
“就罚你,”康王凑近过来,喉咙里滚出轻而冷的声音。
“王爷唔唔……”
王管事却道:“从贤良寺回来的女子并非连大小姐,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光头小和尚,他称连大小姐有一件要事去做,求他拖延两个ฐ时辰。时间到เ了,随他揭帽露顶,随意离去。”
连奉安藏匿前朝阉党,他替康王府做买卖,康王府少不了担上与阉党勾连的罪名,让朝堂知道,难免猜忌康王是何居心。
下了一夜大雨,寒气萦绕寺中。
外人揣测宝塔里藏了宝贝,其实只供奉了先皇贵妃的牌位。
康王又惊又诧异,旋又压身覆上来,泄愤一般,咬了她鼻尖,“想不起来也罢,如此惧怕,本王吃你身上的肉了?”他冷冷哼一声,“矫情!”
康王就是一头凶兽,只有野兽不会说话,靠獠牙行事。
显然他也动情了。
恶鬼幽幽的嗓音落在阿福耳畔,气息温热,却在半夜听来有一股渗人,仿佛她敢说不记得,就要折了她脖颈่。
她并未挑破,但意思很明显了。
谢行羯眼神头次起了变化,利害起来,冷冷盯住面前这娇็弱貌美的小女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挑唇一笑,阴恻恻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句话,连大小姐记住了!”话罢调转马头,道一声走了,一阵烟似的去了。
幸好小姐没上当。
虽然那时连府被谢行羯的人把守,一只鸟雀都飞不出去,但那味熏香在库房里,谢家抬来的那ว一口描金箱笼里。
“我那阿爹一向偏袒姐姐,等他回来,见她悔了陆家,嫁了谢行羯,必定要查清楚。你也瞧见了,我那好母亲眼里只得一个ฐ庭哥儿,能ม护住我么?”
连仪挑唇一笑。
谢行羯还发话,半月后来接新娘,不管死活。
连仪自然是不乐意的,她生母是妾,打小儿受够奚落,暗暗发誓,一辈子不做妾。
有人压低声道:“听说一桩事,她闺中时就不安分,原是和陆家公子定了亲事,使了点心计,亲妹妹成亲那天,代她上了花轿嫁进谢家,若不是半路被王爷劫走,只怕如今还被正室狠狠揉搓。”
外人道纯阳血起了作用,谁想没过多久,有人告发,阿福是替妹妹代嫁,压根不是纯阳血。
陶元驹听他中气十足知晓无事,默默退下。
而牢房中ณ,康王忍住脑แ后的痛,面色铁青,眉目冷如刀锋,定定看住垂头跪在他脚边的阿福,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一腔热意散去了,只想刚ธ才她推他的一把,要是不负责,她可以推死他,但就算这样,康王拿她无可奈何,打不得,又骂不得,一时惊觉自己哪还有男儿气概。
康王凉意透胸,转怒为笑,“连大小姐,你有胆子!”拂袖离去。
幽灯的光在晃荡,众人浩浩é荡荡簇拥康王出去。
阿福慢慢合拢衣裳,腮儿红晕淡了下来。
她知道康王不会责怪,动静闹到外头,所有人知道康王被一个ฐ女子戏弄,岂不丢了脸面,能令他又怒又没法儿,阿福满意了,却又蹙起眉尖,这回没讨回肚兜儿,还落在他手里,他不放心。
但一连经受两次挫败,想必康王不愿再沾她了。
这样一想,阿福不觉松口气。
要不是有所求,她半点不愿见到เ康王。
细儿被放进来,偎在她身边,“您对康王做什么了,离开时那样子,要把您吃了一样。”
应该问康王对她做了什么,阿福不将心思说出口,免得吓坏不知情的细儿,寻了理由推说过去。
康王走后不久,狱卒前来,毕恭毕敬放主ว仆离开,唯恐得罪这位康王另眼相看的贵人。
阿福从牢门里出去,看见凤氏,以为是她拿钱来赎人。
登上了车厢,阿福心仍静不下来,她觑一眼,见凤氏阖眼,悄摸了下下巴,热热的,似乎仍带有康王指梢的温度,不由á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大半记忆她忘光了,隐约记得康王有个怪癖,他爱扮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