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着鲸骨裙环走过来，戴在我的腰上。手上的露指手套被取下，换成白蕾丝的长手套。之前在后台换下的素白长裙，重新套在了我的身上。
没有语言可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就算现在能够说话，我应该也已经失语。
唱到最后一个音节时，他玩弄般捏了两ä下我的耳垂，然后，在我的耳边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轻笑。原本就因为这句唱词而心跳不止的我，听到เ他的轻笑声，差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时，曲风突然急转直下，隆重而洪亮的管风琴声响起，就像是史书的第一页ษ，无尽盘绕的地下旋梯，阴沉冬夜中的苍白闪电。每一个ฐ音符都让我头皮发麻，呼吸加速，仿佛听见了沙漠上侵蚀一切的风声，但同时，也让我疑惑到极点——《牧羊女》整本乐谱我都翻过，并没有这首曲子。
第28๖章
伴着这样的曲调，我的心情也变了，再遇魅影的欣喜化为ฦ忐忑。他那个玫瑰色水晶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黑烟滚滚，空气滚烫。有人惊慌地向后跑去，有人木然地坐在原位，有人疑ທ惑地上前一步。
音乐渐弱，定音鼓敲响。
令人失望的是，他的帽檐又宽又大，别说整张脸庞，就连下颚线条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喉结与颈项。
塞完之后，那只手覆上我的脚背，若即若离地摸到脚๐心。他的指腹炙热如火，烫得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然而，房间里黑漆漆的，一个ฐ影子都没有。我于是又昏睡过去。同时，那只手再度出现，这次他的指腹更加炙热，像是要烧到我的心口去。
抱着裙子，面红耳赤地发了一会儿呆，我注意到เ那双山羊皮玫瑰白鞋，又回到了我的床脚。之前拿着它到处询问，因为造价太过昂贵，无人敢贸然认领ๆ，我只好把它锁在了柜子里。看了看手中ณ的白裙，我终于意识到它们的风格完全一致……难道说，它也是魅影送的么？
吃过早饭，上午没有排演，我漫步在剧院的大理石走廊，假装ณ悠闲地观赏壁画，实际上内心已焦灼到了极点。
谁知到晚上，他依旧没来。
本想拦下一辆马车，赶去伯爵府找赫斯特，当面问询清楚。想了一下，恐怕我上午过去，下午流言蜚语就已传遍剧院了。还是先去马戏班那边，问清楚《美女与怪胎》的创作者吧……这部歌剧才只上演了一天，他们应该还在表演。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反正最差的结果，不就是被讨厌，被推开么？
这画面的骇人程度，不亚于直接看到เ他皮肉之下白森森的骨架。我心脏一紧，险些失声叫出来。很快，亮光消失，再看过去时，他右脸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只是雕像或吊灯的黑影，倒映在他的脸上。
可那ว个画面是如此真实，像狰狞的蔓藤扎进他的血肉，隔着一层皮肤，开出腐烂的花。如果是错觉的话，怎么会这样逼真？
我该怎么回应？
如果我知道他会怎么打破这种僵滞的状态，我一定主动开口——他见我长久地不说话，居然用小提琴的琴面，轻打了一下我的大腿：“唱。”
我心里无比清楚：他叫我，只是因为下一个试演的人刚好是我；直接喊出我的名字，也只是因为我和他刚ธ好认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种要命的暧昧感真是挥之不去。
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不是一个ฐ引人注目的人，但自从碰见赫斯ั特之后，就经常陷入万众瞩目的窘境。想到昨晚还在和克里斯ั汀讨论，赫斯特是怎么เ捧红女演员的，现在我知道了，可能一只母猫站在他身边，都会惹人注意吧。
我慢慢抬头望向他。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抬高我的手背，作势要亲吻：“那待会儿我当你男ç伴好不好？我们搭档过，你知道我的水准，绝对不会让你在台上陷入尴尬的境遇。”
克里斯汀牵起身上的白棉裙，沉默两秒，也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点点头，把珍珠发带放在了垫子上。和旁边莹亮剔透的宝石翡翠比起来，这颗珍珠显得小而黯淡。不过，我已๐经过了爱慕虚荣的年纪，放上去的时候一脸淡定。
就在这时，伴奏一停，曲调突然急转直下，第二声部加入，比起第一声部，第二声部的嗓音更加平淡无奇，甚至连气息都不怎么稳当，简直不应该出现在歌剧的舞台上。后排的观众听不清演唱，嗡嗡地讨论起来。
怪不得第二声部ຖ的嗓音那么微弱，原来那是她另一颗脑袋发出的歌声。
“啊？”我迷茫地看了看夏尼子爵。他对我露出一个ฐ微笑：“是，我要先去和克里斯ั汀道个别，你们先走吧。”
走出剧院，发现天色暗得不像话，是肃穆的铅灰色。枯叶在秋风沉重的呼吸里颤抖，大门两ä旁的天使雕像轮廓模糊，在寡淡的天光之ใ下，投下铅笔涂抹般的阴影。
人群中ณ有质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吉里小姐已经是两部芭蕾哑剧的主演，《牧羊女》的女主角是不是她，对她的名气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她何必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一定要拿下这部ຖ剧的女主ว角呢？”
红唇女孩柔弱却坚定地摇头：“别这么说，我相信，赫斯特先生是被她暂时迷惑住了。像赫斯特先生这样英俊而富有才华的男子，怎么เ可能看上这种虚伪的女人？”
我刚要说不用，他的一根手指已๐堵上我的唇。果然，慌乱ກ只是我的错觉，他一如既往的独断专横：“不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