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易禹非来说,只能说,那是一个炎热的星期四,下午没有课,他待在家里吹空调,易童西昨天刚填完志愿,七月三姨要带她去东南亚旅游,这两天她在为自由行做准备。
总之,她回到เ家,倒在了客厅的沙发旁。
今年三姨和乔默留在深圳,没有回来过年,家里少了两个人,似乎有些许冷清,主要是三姨ถ不在,大家少了一种严阵以待和提心吊胆的情绪,虽说没法团圆,但好歹能过一个踏实的春节了。
“就是,”易禹非哼笑:“她今年十八了,总说什么十八岁以后就老了,也不知跟谁学的这些蠢话。”
乔默说:“你知道吗,辍学以后我几乎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要废了,每天过得非常痛苦,非常迷茫,不甘心,又不知该怎么办。时间久ื了,就好像麻木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温水煮青蛙,你能ม明白那种感觉吗?要是我没有这种意识,或者甘愿做一只青蛙,倒也算了,问题是我很清楚自己泡在淤泥里,而且眼看着自己烂掉,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易童西心下暗暗震动,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看着乔默的脸,恍惚间发现她笑起来那么เ美,比三姨年轻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大家竟然会说她像木头?简直有眼无珠。
其实最初离婚那两年,白丽华并没有这么现实,当然不是说现实不好,只是跟她以前的性格不大一样。以前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就像在跟易淮良较劲,总想把日子过好了,让易淮良慢慢后悔去。可后来受尽了单身妈妈的苦,她一个ฐ小职员,每月工资就那么点儿,要供两个孩子吃穿上学,渐渐的心态就变了,她现在倒希望易淮良顺风顺水,财源滚滚,这样也能ม减轻她的负担。
易禹非来到房门口,见她低头翻着一本书,正坐在床前泡脚。
“里面没位子了。”
可是高三矜贵着呢,复习时间紧,早间不用晨跑,也不用傻啦吧唧站在操场做早ຉ操,只有周一升国旗的时候下来一趟,听完校长讲话就回教室做卷子了。除此之外,还能见到เ他们的机会只有吃饭时间碰碰运气。
比方说她的事业。虽然摄影工ื作室已๐经步入正轨,但由于地理位置在商业区,租金昂贵,前期为了推广,又一直在搞优惠活动,算下来这几个月其实一直是在亏本。
她和师兄兼顾ุ着摄影与摄像,师兄的女朋友负责化妆,再加上两个ฐ美工,五人小组常常通宵达旦,非常疲劳。但是为ฦ了控制成本,她没有打算再招人进来。
有时生意淡了,她连葬礼拍摄的活儿都接。
就是那次,她跟了三天两夜,回来找他吃饭,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吃到一半,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易禹非也没管,待在旁边等她醒来。
下午咖啡厅很静,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写作业,不知过了多久,她支起身,托着下巴淡淡望着他。
“易禹非,”声音还有点迷糊:“听说前几天有个系花跟你表白了。”
“嗯?”他敲着键盘,没怎么注意听。
“你好像拒绝得挺干脆的,一点儿余地也不留,伤人不说,你自己้就不想谈恋爱吗?”
易禹非说:“没什么感觉。”
尹薇瑶若有所思地笑:“不是我告状哈,你身边有个朋友真不是东西,在背后嚼舌根子,说什么เ送上门来也不要,这年头还玩儿纯情……不单是他吧,我周围认识的男男女女都很开放,当然也不是全部。有对象的就不提了,单身更是如此,就算不那么喜欢,也会留着当备胎,或者玩玩儿一夜情,这都是很平常的事,可你让我有点困惑了。”
易禹非抬眸看她一眼,也不评价什么เ,只说:“个人有个ฐ人的选择。”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想了想:“宁缺毋滥。”
尹薇瑶确定,这个人真的就是她一直在等的同类。可不知他心里又作何感想。
抿着嘴默然许久,她深深吸一口气,脸埋了下去,额头抵着胳膊,闷闷地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种时候,每一秒的空白都变作了煎熬。她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几缕淡淡烟味飘来,接着他终于开口了,是个问句。
“你睡醒了吗?”
“我……大概没有。”
“那睡醒再说吧。”
后来,走出咖啡厅,他们自然而然地牵手,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
没有你追我赶的过程,也没有患得患失的伤神,他们直接跳过了暧昧不明的阶段,这对尹薇瑶来说是一种幸运,她想要他,刻๑不容缓。
两个洁身自好的人在一起,并不代表他们的发展速度会比别人慢多少。
冬天到来的时候,易禹非搬出宿舍,住进了尹薇瑶的公寓。说到底,他还是喜欢家的感觉,喜欢有人在共同生活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洗衣做饭,嘘寒问暖。他在女人堆里长大,比旁人更懂得欣赏女性的温存和柔软。
尹薇瑶是最称职的伴侣。她对他毫无保留,无论情感,亦或身体。
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她向他讲述自己的家庭、过往、以及心事。
她不是外人认为的那种千金小姐。虽然她父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