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暗地里挑了挑眉毛,吩咐人送大夫回去,又暗暗地朝自己身边的婆子使个眼色。那婆子先就得了薛蟠的话,点点头送了大夫出去,塞了个大大的荷包给老大夫。
“咱们在金陵几房人,且不论别ี的,倒有一大半都指望着年底的分红过日子。这咱们家里领着内府帑银,承办内廷采买,这里头干系大得很。别说你父亲在的时候,便是你爷爷,上到咱们家被封了‘紫薇舍人’的老祖宗,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地做事生怕有一丝儿闪失?弄不好,那ว可是要连累全族的事情!这银子好领ๆ,采买难办。既要合了上头的意思,又要自己้不能吃亏,里边儿的学问大了去了。蟠哥儿你打小儿就没看见过戥子罢?更别提跟着你父亲学学怎么เ做这买卖了。你父亲在的时候,我也常听他叹息你这边儿不知世事,既是这样,族里也非无人。我们的意思,族中大事有几个老家伙呢,生意上头也有你堂叔堂兄,你呢,跟着好生学习几年,等大些了,做出几件事儿来,叫大家都敬服你了,再接掌家事和生意也不迟。”
薛蟠一把掀掉了自己身上的毯子,“呸”地一声吐了嘴里的草,跳起身来,“又来了?”
不过,眼下告诉她,对自己没啥好处。
“松子……”薛蟠尾音儿拉的长长。
“哎哎,大爷,您说。”
薛蟠倚着院子里头一株老海ร棠树,正值花期,枝头海棠花开得绚绚烂烂,粉色的树冠远看宛若流霞。明亮的日光透过花叶,照在薛蟠脸上,连嘴边的坏笑都显得有几分阳光之感。
“你附耳过来……”薛蟠也凑在青松耳边,一句一句交代了下去,青松捂着嘴不断地点头。
打发走了青松,薛蟠用袖子扇了扇,鼻尖儿上渗出了几颗汗珠儿。随手将领口扯开往屋子里走。
“呦,这还没进了夏天呢,大爷就热到这份儿上了?”大丫ฑ头秋雨笑嘻嘻上来,伸手要帮着薛蟠解衣裳。
“行了行了,我自己个ฐ儿的来。”薛蟠慌忙推开俏丫ฑ头的小嫩手。
秋雨头上挽了双鬟,两个ฐ发髻都用浅蓝色的头绳围着,俊眉俏眼的。她比薛蟠年纪大了两岁,正是花朵儿般的年纪。虽然身上穿着素淡的裙袄,却是显得纤腰楚楚,不盈一握。可见,是在衣裳上边下了极大的功夫了。
要论起来,薛蟠院子里的丫头中ณ,秋雨的模样绝对是数头一个的。不过薛蟠不大待见她——平日里举止言行太过轻浮了些。这好歹还在主子孝里头呢,每回说话前先要含羞带怯地打量自己้两眼,其心可知啊。
秋雨见薛蟠避开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