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记得袁宏道四十来岁就去世了,便问:“袁中郎还健在吗?”
除了请教经义,张原还向范、詹二人询问一些时事、政令、风俗、生计——
马婆婆没提防这小丫头,随口答道:“姓牛。”
吕氏道:“你父亲托西张的族弟寄了信回来,娘念信给你听。”
张原语气平淡:“此一时,彼一时,三兄只说要不要下吧。”
只见少爷执着钓杆,时不时手腕轻轻一抖,水里的鱼饵也跟着动,过了一会,浮在水面那鹅毛管制成的鱼漂一沉一沉的,鱼咬钩了!
“少爷也歇歇吧,整天听书,耳朵也会累的是不是——要不,我陪少爷到เ后门石拱桥下纳凉,那里特别凉快,还能听到เ西张那边大宅子里的戏班唱曲,怎么เ样,少爷?”
“你!”张萼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气得呼呼喘气。
张原端坐不动,摸到เ折扇,轻轻摇起来。
张萼怒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行,依你,全依你,哈哈。”
张原道:“若有人言而无信,赌输了却要反悔那怎么办?”
张萼怒道:“我张萼不是那么卑鄙下贱的人,我答应的事就没有食言反悔的道理,我只看你怎么赢我!”
“好。”张原道:“我来说你方แ才念的是什么书——”
“你说,你说。”张萼屏住呼吸,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必胜的信心竟在这一刻动摇了——
就听张原缓缓说出三个字:“金——瓶——梅。”
张萼的呼吸先是一滞,然后骤然粗重,不说话,光在那喘气,又从美婢手里夺过折扇拼命扇,半晌,嘶哑着嗓子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书?这绝无可能ม啊,绝无可能!”
张原不疾不徐地道:“我不仅知道这书名,还知道你方才念的这一段的回目。”
“回目?”张萼脑袋已๐经有点发懵:“那ว你说说是什么回目。”
张原念道:“李瓶儿私语翡翠轩,潘金莲醉闹葡萄架。”《金瓶梅》这一回的描写极其露骨,张原印象深刻。
簌簌的翻书声,张萼翻到เ这一页了,其实张萼知道张原说的回目没错,但还是不由自主ว要翻到เ这一页看看,他真的懵了——
“介子,你看过这《金瓶梅》?”
“嗯,看过。”
“在哪里看到的?”张萼真是无法置信,张原怎么会知道《金瓶梅》,这是他前天才从大父枕边偷出来看的啊。
张原道:“不要问那么多,我只问你,这赌局我赢了吗?”
张萼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