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他,只觉得陌生。
明于远说:“他内里倔强,违拗不得……”
转念间,就想起个人。
他朝我看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躬身答道:“不敢。”
我说:“我们当时没注意,可能ม笑声是大了些,他听到而走进来看,也是有可能的吧。因为,后来也是说笑时将董以仁给招来了。”
算了,多想无益。
我对上他浓黑如墨的眼睛,吓了一大跳,瞪视了老半天。
我脸上一热,微用力,却没能ม挣脱。
我仍是倦勤斋小小侍讲,放眼朝中,似乎像我这般闲的,不多。
我笑道:“你这国师做得好不悠闲。我来时,家里前厅灯火通明,候见的、请示的、汇报事务的,钻刺๐经营的……爹爹忙得陀螺似的连轴转。”
这介甫大约是他的字吧。
他仔细地打量了我许久,笑着说:“随你。哪天你要是不喜欢了,就对我说一声。”
哦?
“怎么了?这半天就没见你翻过书。”他放下公文,看向我。
收拾停当,回身之际却见那姑娘正怔怔地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就见她的脸“突”地红了,飞快地看明于远一眼,慌忙转身出去了。
他低声念一遍,就很自然地将它折叠了,袖入袖中。
此时,明于远正坐在我右边的那张金丝楠木书桌前,不知在看什么书。
拿出一包准备好的松子糖,“送你的,环儿姐姐。这些日子累你不少。”
仍是环儿指使他们着取来昨天剥好的松子,文火炒制好后;取来糖稀,加入蔗糖,少量油,重新熬制ๆ,然后将松子放进,不多久ื,一大堆松子糖就做成了。
要不,送简宁一份礼物?看他吓一大跳的样子或许蛮好玩,而且,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寂寞。
我看着二十三岁的家明,极清秀而书卷气的家明,索离独居醉心于科学试验的家明,轻轻地笑了。
“啊?——”突然头发被一拉,我转回头,正对的却是家明老师那满含伤痛与震惊的眼睛,“小姐?你就那ว么希望是个小姐?”
“哦?”他微眯了眼睛,斜挑了声音,“那昨夜不出来,是因为不想了?”
什么เ?
我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他慢条斯理地问。
那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无法去想它,我只想告诉他我最想说出的话。
手一挥,急切地说:“不,你听我说,那些并不重要……”
“如果我认为是重要的呢?”他站在我面前,在我一伸手却可触摸到的地方,可却似乎又隔着万重烟水。
不,不能让这样的距离隔着。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不,你听我说……”
“说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说你也同样喜欢我?”低沉的声音,明亮的眼神。
什么?
他叹息一声:“简非,你的眼睛,你的神情,将一切全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你想告诉我这些,是不是?”
我点点头。
满心里的茫然。
这不是我期望看到เ的神情,不是我期望听到的话。
至少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冷静,与疏ຕ离。
我站在那ว儿,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你为什么突然想告诉我这些了?”他走上前去,在窗口站立。
这一站,他站在了烛光的阴影里。
我只觉得心中十分惶急,有无数的话要说出来,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什么?
我为ฦ什么想告诉他这些?
这些还有为什么吗?
“简非?”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我慢慢地说,“我只知道我急于想将它告诉你,想让你明白……”
“因为我今天早晨的话?你不想我离开你?你想我只在你身边?”他也同样慢慢地问,话音里似乎另有什么,可是我一时难静心细辨。
我想想,他这话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哪知,他见我点头,却淡了声音:“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天色已晚,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什么?
为什么他会是这样?
这样的令我陌生与害怕。
害怕这一转身,就是水远山长。
“不行,我不回去,”我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急切地看着他,窗台后的烛光晃得我的眼睛疼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焦急地重复,“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哦?”他微一颤,可声音还是那样淡漠,“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
我不知道。
最起码不是这样的。
我想他温暖的声音,想他的低沉的笑,想他眼里闪烁的光彩,想他如山深广厚重的怀抱。
可这些,如何说?
我只能拉着他的衣袖,微仰了头看他,焦急而不知说什么。
他慢慢地伸出手,将我脸上的汗温温柔柔地擦了,“看你,简非,你以前总是那么เ清清淡淡的,即使最热的天也不会流什么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