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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南地北

郑梅正好坐在麦冬的正前๩方แ,每次看到他们俩说说笑笑,我便觉得难过。渐渐发现,他们俩关系很不一般,我开始暗暗嫉恨麦冬。每天清晨麦冬总是很早起床,将我家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帮我家的水缸挑满水,把牛从牛棚中牵出来喂上草,然后站在院子当中大声背诵英语单词。我妈常夸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听得我心里很不舒服。某日我妈私底下告诉我说麦冬这孩子命很苦,很小时他父亲就跟一个女人跑了,扔下了他和他姐姐。他妈自己又嫁了一个男人,也不管他们姐弟了。苏狗旺是娶不到เ老婆的光棍,就把他们姐弟俩收养了。也就是说,麦冬实际上是一个没亲爹没亲娘๤照顾的孩子。我听后并未同情,反而觉得快意。

我随她再次进入她家。她打开了一层画ฑ夹的封套,取出了一摞画。先拿出第一幅呈在我眼前,说:“你看看,这是谁?”

“那么,记不记得我还说过,我会跳一种常人所没有见过的舞蹈?”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话题,实在对不起……”

“什么秘密?”

“因为从小到大,我说出的话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们最多只表示惊讶,然后怀疑我是否心理有问题,包括我的父亲母亲。”她有些悲伤,“所以,他们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甚至看精神医生,这些医生曾给我做过各种检查,可什么也查不出来。最后,我反而能ม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因为,他们想要说什么,我总能ม提前说出来。”

“我是鬼……真的……”她低头呢喃,躲避我唇舌的追击。

她拿在眼里认真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我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负责经营的星宝数码动画ฑ有限公司的运营终于步入正轨,前景一片大好。北京的大宋总前๩来参观考察,他弟弟小宋总也就是我的老板急忙电话催我前去接待。

一直沉默不语的郑๳战胜说话了:“差ๆ不多啦,走吧。麦冬,你给我听清楚,从今往后不许再跟俺家梅子有任何瓜葛。要是再让我发现,我一枪崩了你,散了吧。”校长和郑毛赶紧凑上去搀麦冬,却被他甩开了。我赶紧溜回家中,钻๵进被窝假装睡着。等麦冬敲门时,又佯装从美梦中醒来,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样子为他开了门,一头复又钻๵进被窝,不久ื还故意打起了鼾声。麦冬坐在桌子前面,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反复写着什么。我听见他在啜泣和呻吟,却不敢多说半句话。

次日醒来,麦冬不见了。几天过后,郑梅也不见了。显然,他们俩一起逃走了。赵氏父子带着派出所老马一起到郑๳战胜家大闹一场,老马没收了他们的猎枪,他们乖乖地退回了赵家的彩礼ึ,据说一点也๣没剩ທ下,就连郑战胜抽过几条烟赵经纪都已早早ຉ明记在账,郑战胜重新买烟如数奉还。

整理麦冬留下的东西,发现了一张画和一封信。那张画就是我们收割小麦时,他坐在麦田树荫下画的郑梅像。那封信则是那夜被打后他坐在桌前所写,信里只说他实在不想呆下去了,但也๣不清楚能ม到哪里,希望我能ม考上一中ณ考上大学,有机会的话去帮忙找一找他姐姐麦英。我将郑梅那张像塞进了我家相框后的玻璃内,那封信我刚将其烧成灰烬。他留แ下的作业和课本被当成破烂卖掉,衣服送给了邻居。事关麦冬有形有质的东西一一消失不见,但他的身影却深深刻๑在了的我心里。这是一种奇特的记忆,你永远做不到像删除一个电脑文件那样将其一击而除。

这一年中考,我是我们初中唯一考上县城重点一中ณ的学生。班主任郑毛变成了副校长,如果麦冬没有逃跑的话,他肯定也能考上一中,郑毛则很可能就不是副校长而是校长了,很多人都这么เ认为。

我骄傲地成了为ฦ县城一中的高一学生,据说一中考上大学的概ฐ率是百分之九๡十。我在亲友面前夸下海口,我只考二所大学,一所是北大,一所是清华,其它学校我是看不上眼的。我的亲戚朋友们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三年之后我肯定将会在北京这二所名校之ใ一中出现。我唯一的姑妈住在县城,她丈夫是我们县粮食局副局长。得知我考上一中后她万分振奋,命令我姑父让出粮食局分给他的一套宿舍,让我周末去住,以助我有地方แ连周末也不错过学习。那是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却很整洁。

某日的下午,我意外地收到了麦冬从厦门写来的一封信。他说他和郑梅已经到了厦门,只是很难立足。他的身体那夜被赵高峰打坏了,具体说一是胃不好,二是下面的弟弟变得很不顶用,就连和郑梅做那ว种事都很勉强,经常惹得郑๳梅不高兴,一直没治好。由于学历低他们俩工作也不好找,地址不停地换来换去,所以我也不必回信。他只是叮嘱๥我一定要考个好大学,不然将来很难混,此外千万不要忘了,要是有了他姐的消เ息,一定要常去看看她。

几个月后,郑疙瘩背了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来到学校找到我,我和他来到了我姑父的宿舍。我和他天南海北地胡吹了整整一夜。他说他发现当木匠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直接去买家具。所以他打算到เ南方打工,我担心地问他想去哪里,他说他要去深圳,我这才放下了心。郑疙瘩说他其实很喜欢郑梅,现在心里面还天天挂念她。他私下里向郑战胜提过亲但被拒绝了,郑战胜的理由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