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没过几秒,铃声再次响起。
谢初沉默。
“我说,我全说!”沈东崩溃地大喊,眼泪鼻涕淌在地上,“那晚上王丁龙跟踪我,我跟他打起来,我不小心拿刀捅了他脖ๆ子!但他还没死,他那ว时还没死!”
“……傻子,如果他介意,根本不会把衣服给你。”
谢初走到307门口,按动门铃。
说罢,一仰头,将整瓶啤酒一口闷进肚子里。
我陪你走下去
谢初一怔,意识到自己说话越了界。他与白翌宁的关系已经疏远,关系疏远的人问出这种话,多少显得不合身份。谢初ม低头一笑,转移话题:“饭做好了,吃饭吧。”
白翌宁坐下来,修长手指夹起筷子。他吃饭时坐姿端直,动作很慢,每一口都咀嚼许久,才轻轻吞咽进去。看白翌宁吃饭,有一种时间被拉长的错觉。
谢初坐在桌对面,刚吃一口,放下筷子直皱眉。
“好咸啊,你别吃了,我重新做一份。”
白翌宁喝口水,说:“已经吃完了。”
谢初有些尴尬:“我好久没做饭了,竟然连盐都放不准,真不好意思。”
“无所谓。”白翌宁神色淡漠,一推椅子起身,“走吧,去机场。”
谢初漫无目的地趴在窗边。
眼前城市街道纵横,车水马龙,一栋栋钢๐筋铁骨的高楼从水泥地面拔出,互相挤压,把天空割裂成碎片。
房中几人仍在激烈讨论。
他们中午聚齐,在房中简单解决午饭,便摊满大叠资料展开讨论。时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六点,却完全没有达成共识的迹象。
白翌宁置身其中,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
周遭吵闹不止,他头戴耳机,纹丝不动,静静地凝视眼前的电脑屏幕。
“真是的,讨论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其中ณ一个卷头发女孩伸个懒腰,“我去倒咖啡,你们谁要?”
除了白翌宁,其他人齐刷刷举手。
女孩俏皮地吐舌头:“翌宁还真是入定了呢。”她冲好咖啡,给每人递上一杯,走到谢初面前,笑着说:“你也来杯吧。”
谢初接过咖啡捧在手里:“多谢。”
女孩说:“别客气,我叫linda,你呢?”
“谢初。”
“你是翌宁的朋友吗。”
谢初一顿,说:“为什么这样问?”
linda捂嘴轻笑:“从没见翌宁带伙伴来过这里,蛮好奇的。”
谢初看向满桌人,“你们都是翌宁的朋友?”
“不是不是,”linda摇头,“我们哪能ม当翌宁的朋友,我们是工ื作伙伴。”
“工作伙伴?”
“是呀,我们都是操盘手。换句话说,就是不给自己炒股,专帮别人炒股的人。”
谢初闻言,不由得一笑:“那翌宁肯定是个很厉害的操盘手。”
“对啊!你怎么เ猜到的?翌宁可是个天才呢。”
“他高中ณ时数学总考满分,”谢初ม顺口说,“不管多复杂的数学题到เ他手里,都变成小菜一碟。”
“哎?!”linda惊叫,“你跟翌宁竟然是高中同学!”
“lindaທ,”一个冷冰冰的嗓音响起,“你话太多了。”
linda兴奋地跑到เ桌边:“翌宁,你出关啦?怎么样,有何高见?”
“被你吵死了。”白翌宁扔掉耳机。
“哎呀,大家都在吵,你怎么เ只怪我一个。”linda委屈地撅嘴,“我跟你高中同学说几句话,你就凶我,我要是把他拐走,你岂不把我杀掉?”
白翌宁抬眼盯了linda一眼。
linda受惊地抖下肩膀,嗫嚅说:“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别这样子看我,好可怕。”
白翌宁收回视线,将耳机和笔记本收进包中。
谢初连忙跟到白翌宁身后。
“你这就走了?”linda问。
“嗯,晚上还有事。”
“请稍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喊,“你的意见是什么?”
“全部清仓。”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眼镜男ç犹豫地说:“这样做,会不会太绝了?”
“这是我的判断,至于你们怎么เ做,随意。”白翌宁淡漠地回答。
来香港后,白翌宁一直很忙,完全无法脱身返回t城。
谢初待在白翌宁身边,逐渐发现,白翌宁有两个身份。
一个ฐ身份是操盘手。这种状态下的白翌宁很纯粹——把自己隔绝于众人之外,待在房中,戴上耳机,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起伏,很长时间一动不动。linda说白翌宁做操盘时“入定”,的确是精准的描述。
另一个身份,就远不那么纯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