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他以士人的身份掌天下之柄，两边的好处都占到，而才能又高，用朱熹满怀嫉恨的话说，叫“连圣人之法都窃了”。
顺便说句，三国演义是小说，而且是本极其缺少历史感的历史小说。三国演义แ看得入迷，会染上“纵横家气”。——实际上，这是种风俗，从铁匠铺的学徒到大学里的教授，往往沾染。他们讲究的是运筹帷幄，撒豆成兵；把天下事运于指掌间来谈，仿佛面前是摆着万国图或地球仪的，所以能视五千年如盘水，二万里如掌泥，捭阖之方圆之，无不顺ิ手。如此论史，“戏剧性”是有了，但也只有“戏剧性”而已，说来说去，还是说书的。——曹操年轻时也是有些纵横家气的，后来日渐其少，建安十年以后，就不大见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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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兔角弓射无明鬼：司马相如
兔角弓射无明鬼：司马相如
汉代“纯文人”中，我最喜欢与最不喜欢的，都是司马相如。他的文才，自不用说；他的性格，大有可爱之处。最有意思的是“当垆卖酒”这出，迹近无赖，然而无赖得有风度。顺便说句，当初ม他勾引卓文君，是看上了卓老太爷的家产，不过结尾圆满，历代不以为乱。
司马相如是成都人，卓家在临邛。他把卓文君拐到成都，等了些日子，不见被迫做了老丈人的卓王孙送来个大子儿。京剧里有几句词，“老爹爹百般施辣手，他那里皱双眉借酒浇愁。不如回转临ภ邛走，开设酒店在街头”，说的就是这段。他们回到临ภ邛，在卓王孙鼻子前面开了家小酒馆，两人自操贱役，个卖酒，个跑堂。卓王孙斗ç不过他们，只好送上钱财，于是，像童话里说的，王子与公主ว从此快乐地生活在起。
司马相如本来也出身富家，花钱谋为郎官，家产荡尽，才出此下策。他是喜好事功的人，看名字便可知道。此番有了经费，不数年，又去做官，因为ฦ子虚游猎二赋，得到武帝ຓ欢心。以后的年头，或宦或否，逍遥自在。若到เ此也就好了，但他终于肠热难耐，做了那ว篇封禅文。
封禅之说，起于齐国，但当年齐桓公想封禅，管仲谏而止之，不愿意让齐国成为大家伙的眼中ณ钉。按早期的理论，改朝换代后才好封禅，相当于取得天的授权，合法地君临ภ大地。第位封禅的皇帝是秦始皇，第二位就是汉武帝了。汉武帝ຓ很想成为接天贯地的名君，喜事功，好祥瑞，花样百出，心犹未足。司马相如的封禅文，可以说马屁拍在了前面。
此前，封禅的事也有儒生提过，但没人能够像司马相如这样，详细而雄辩，力证汉武帝ຓ是如此伟大的君主，可以封禅，应该封禅，必须封禅，如不封禅，老天爷千个不答应，老百姓万个不答应。有意思的是，司马相如殚思极虑写了这篇雄文，直藏在家里，待机而售；然而很快生了重病，便在临ภ终前嘱托卓文君，皇帝若派使者来求书，把这篇送上去吧。
我不喜欢的不是封禅文的谄谀，而是谄的方式，——先意承志。帝制下讨生活，不说些奉承话，是不可能的。但把事情想到前面，先主上之ใ忧而忧，后主ว上之乐而乐่，如非心性熟透，何能ม及此？
日前个朋友购入批书，我帮他搬上楼。他养的条狗，看到我们往家里搬东西，非常兴奋，打滚撒欢，伴以高唱，我想那ว唱词不过是“我家好兴旺”之ใ类。我觉得奇怪，如果主人搬来牛肉，也或许有它的份，它的高兴，大有道理；但我们搬的是书，它又不识中国字，跟着瞎高兴什么？说不定里边还有本怎样烧狗肉呢。
这个就是境界了。当年梁启超骂奴性，云“依赖之ใ外无思想，谄媚之外无笑语，奔走之外无事业，伺候之外无精神”，以及“言主人之ใ言，事主ว人之事”。其实还有更高层的，为言主人之所难言，事主ว人之所未事，奴才做到这个份上，才算有成。奴才和奴隶不同，奴隶是不得已而为ฦ，想不做而不可得，奴才则其乐陶陶，日无主，反倒浑身不舒服。——当然，他们并不是没脑子，自甘下贱，而是自有其理由á，那便是沈约说的“鼠凭社贵，狐借虎威แ”。所以古人早ຉ有预ไ报，不可以因其柔媚而轻侮之ใ，因为他们旦遇到批评，立刻就会招来主ว子，指示对手所在，以及种种可恶当诛之处。
话说回来，司马相如并不是这种人。他是豪迈的人，虽然有些不谨慎，而他的才学，足以掩羞。汉朝人就是不好，也坏不到哪儿去，所以当时的酷吏，在后代便是清官，史汉佞幸传中ณ的人物，如活在千载之ใ外，大可为名臣。至于学不及相如之万，谄谀则倍之千万的人，更是后世才有的了。韩非子说难，讲到เ若干条揣摩功夫，相如只会条，叫做“主有私急而强之ใ以公义แ”；他不会的，还多着呢。又总则云“饰其所矜而灭其所耻”，司马相如只懂得点儿“饰之所矜”，至于“灭其所耻”的功夫，现在随便找个文化人，都可以做他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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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凡忠必愚：冯道
凡忠必愚：冯道
亡国降臣固位难，痴顽ื老子几朝官；
朝梁暮晋浑闲事，更舍残骸与契丹。
这是首骂冯道的诗。作者是元朝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