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俨抿了抿嘴角,看着两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前几次宋归逃跑未遂,她用的理由就是“上去透透风”。经过这几次事件后,裴府上下便没人再相信宋归说的话了。
黎漠扫了他一眼,神色很淡,他将帛纸拿起来,缓缓攥在手中,稍一运力,帛纸便被内里摧成了齑粉。
日子在夏蝉的噪鸣声中淌过,裴行俨这几日异常欣慰,每日下早朝回府,路过蘅园时,宋归都在规规矩矩地跟着沉碧学刺绣。
云毓端着药碗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殿下?”
裴行俨听得脸一阵红一阵青,他抖着手指了指宋归,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回去将《女经》抄写十遍!禁足一月!”
黎漠薄唇微动,宋归抬手按住他薄唇,抢到:“别给我安排厢房,我就想和你睡。”
云毓朝里头瞄了一眼,眨眨眼试探性问:“裴姑娘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陪着君王打天下和跟着君王守天下自古以来就是两ä套截然不同的法则,不然也不会有范蠡携西施泛舟西湖上,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ฐ小太监端着拔好的鸡尾巴毛快步走进厅堂来,笔墨纸砚一一放在宋归面前。
宋归闻言得意一下道:“只对我一人不一样对么?我是谁,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来来来,我给你讲讲我和冷漠无情的端王殿下的故事。”
云毓抬手将蒙面拉下来,他飞速走至宋归身边低声道:“莫怕,我是端王殿下的贴身侍卫,殿下派我来保护你。”
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众人都各怀心思,默默思索着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廷要如何立足保命。
七月初三,黎漠立下十日期限的最后一日。卯时,大殿前的车马广场上便乌泱泱地停了不少马车,今日早朝众臣都来得比平日早了两刻๑钟,黎漠不在洛南的这十日,陈婉动手清理了不少与裴行俨一同做事的老臣,也砍掉了不少摇摆不定不知站在哪一边的臣子,如今的朝廷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陈婉钦点的。
“是是是,臣定不辜负娘娘期望。”陈三思慌忙磕头。
“我在。”宋归坐直身子慌忙答道。
“你不亲我,我可亲你了。”宋归说到做到เ,当下爬上床,双腿一跨坐在黎漠腿上,搂着他的肩膀便吻了下去。
陆景汀和周姝对视了一眼,他转头看向宋归,有些拘束地笑了笑道:“姝儿祖上世代行医,百毒千病都见的多了,她倒是可为你们开出一药方来。只不过此药方แ毒性也烈,每日煎æ药服下之ใ后,血气容易郁๗结在心口,需服药人每日受外界ศ刺激将郁结在心口的血吐出,如是这般旬日便可解毒。”
这一下摔的她好一阵子都缓不过劲来,宋归咬牙使劲地晃了晃脑袋,爬到黎漠身旁้,再一次,想将他背到自己身上。
黎漠“啧”了一声,他抬脚๐踩了一下地面,只听得“哗啦”一声,他脚边的砖石便碎成了几块,黎漠眼眸一凛,暗自运力,飞速将那几块碎石踢起,那几块碎石便似千斤重般破风朝围在黎漠面前的那几位壮汉飞去。
姑奶奶我今儿早很不爽,偏偏你还要往枪口撞,那就莫怪我不给你留แ面子。
晚上,两人同被而眠。宋归窝在黎漠怀里,小声和他说着话,二人窃窃私语你侬我侬,倒像是恩爱多年的夫妻。
搞半天他在为今晚两人要同榻而眠的事情害臊呢。
就这样走走停停,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宋归停下来思索了一会抬头,指着左前方道:“走罢,那边是北,沿着这个方向咱们便可下山了。”
黎漠抿了抿薄唇,他轻咳一声,将烤好的蛇肉递给宋归,轻声道:“吃罢,别贫了。”
宋归踹了他一脚,“废话!我咬你一口你试试疼不疼!”
黎漠忍俊不禁,低低笑出了声。
宋归乖巧地吃完一块干饼,瞄了黎漠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唇边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了?”宋归从黎漠怀里坐直了身子朝前方望去。
黎漠抱紧了宋归,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右手握着剑鞘的手缓缓攥紧ู了,他眯了眯眼眸,面沉如霜。
黎漠听到เ这话后脚步顿ู了顿,他转头看向女子,启唇,声音有些沙哑,“成亲?”
正恍神间,只见赵衡手中护着一个东西从瀑布中飞身出来,他浑身都被瀑布打湿了,衣袍粘在身上,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就是一落汤鸡。
赵衡笑得眉眼弯弯,“我爹爹疼我还来不及为何要责罚我?”
“走!去见我爹娘。”赵衡一叠声答应,笑的眉眼弯弯,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宋归,伸手拽了拽宋归的衣袖道:“嗳ã,我我没跟我爹娘说你是裴相国的女儿,只说了你姓宋。”
宋归瘪瘪嘴,她绕开赵衡的手,自己跳下马车低头站在一边。
马车行过东市拐进十六王宅的小巷๕上时,黎漠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回去将我那匹玄骢牵出来罢。”
忽听内官长长一声喧乎:“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端王殿下。”云毓拉了缰绳将马车停下来,从腰间拽下一块令牌,亮了亮道。
陈三思眼皮跳了跳,看来这事黎漠今日是管定了。他拱了拱手道:“卑职也是奉圣上之命捉拿叛贼余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反叛之ใ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