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急成这样?”他嗤之以鼻,“你既不是下辛宫掌权人,也没有亲眷家属,操的哪门子心。”
“无意误入,多有打扰。”
犹豫一二,尔尔看向远处站着的龙纾。
不仅傻,还不讲理。
然而,这小手给他掖好了被子,还轻轻拍了拍他,仿佛有被子在她就放心了似的。
他不悦地皱眉,刚想反驳,就见面前这人脸色突然一沉。
低沉的声音,像磬钟入海,将她不安的情绪全部包裹住。
——这话都快说出口了,一撞见她的眼神,震桓公下意识地咽了回去。怔愣片刻,他皱眉,含糊地道:“果然是与他在一起久了,你也真是是非不分。”
原先被他摧毁的灶台,眼下又在上丙宫外搭了起来,她不知从哪儿摘了豆子,加辣椒与肉丝一起翻炒,没一会儿就盛进了盘子里。
离烨刚要发火,就被她喊得一愣。
震桓公跟在后头落地,神色十分古怪,路过她身边,难得纡尊降贵地停了下来。
离烨就是这一点最可恨,总不留任何把柄,让人拿他没办法。
当然是怕自己力竭而亡啊,尔尔腹诽,撞无寿钟又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万一用尽全身仙力都没撞响,那不是亏了吗。
觉得可能ม是自己眼花,他又将拂尘甩过去,想拉她一把。
嫌弃地看着她的手指,离烨问:“这还不够矮?”
离烨,离烨。
原以为ฦ上次赶走她,两人缘分便已๐尽,却没想到冷漠如离烨,竟宁肯放了冥路大门不开,也要把人带回来。
如此纯净的灵气,应该是已经被炼化过,大佬竟不自己吃掉,还一直留着?
离烨是生于天地初开的第一道火的神仙,他有无上的神力和尊贵的地位,却没有人的情感,天道卦人说他本性为善,可在众人眼里,他是嗜血而狂躁的,从来没有谁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人性,所有上神都在担心他会突然变成刺向苍生的刀。
然而。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离烨淡然道:“此处之镜照天地万物,人行其上,便会照见自身心魔,且心魔依山水而生,会比自身强上三倍有余。”
沙,沙,沙。
说罢,抬脚就要上前。
太常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颜茶怒而抬手,那后生却梗着脖ๆ子道:“言我所想,并无过错,师姐若是想包庇护短挟私报复,那只管来。”
“坎泽?”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辛无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门边的篱笆和灶台,差点退出去重新看门楣。
她这点资质,下功夫也无用。
盘子往他面前凑了凑,她期盼地看着他:“您挑一个尝尝?”
唏嘘地摇摇头,她拍了拍他的背:“上神自然是最厉害的。”
“哗”地一阵脆响,檐上琉璃瓦跟雪崩似的往下落,半边亭子连带着摆得齐整的仙果都刷刷็落了下去。
那ว仙人遥遥地看见这侧的身影,并未靠近,只拱手行礼,便匆匆离去。
他哭笑不得地扶额:“上神行踪不定,我无法汇报此事。”
心里一软,他也没想起自己้原本是想说什么的,只踢了踢她的床沿:“那ว边有温泉。”
“上神……”烛焱想劝,然而他走得太快,他伸手都没能拉住。
都飞升了还想着安逸度日,实在不像话。
离烨没多看她,像是不太感兴趣似的,收回自己的手,自然地打了个ฐ呵欠:“挡住了就快走,别ี磨蹭。”
矜傲地抬了抬下巴,离烨瞥见她发间的那朵冰昙花,微微眯了眯眼。
捏着他衣襟的手猛地收紧,尔尔想将他拉下来一些,好劝他两句,结果手上一用力,面前这人竟像站不住似的朝她倒下来,冰凉的唇瓣擦过她的脸侧,接着就不甚舒服地将头磕在她的肩窝。
可她没多停,喘一口气,又跳起来挡下另一把飞向他的刀。
“真是个疯子,师父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坎渊失笑,双目通红地祭起蛇尾刀,冲他心口狠狠一掷。
尔尔气得直跺脚๐。
离烨恍然,宽宏大量地点头:“真君慢走。”
尔尔点头,刚想侧身问坎?南门在哪儿,就听得舌灵鸟道:“你过来。”
他们都知道,离烨是不会放过坎氏的,毕竟五行大道,唯坎氏能克离氏。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离烨会来得这么เ快且悄无声息,一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一身浅得近白的蓝衫,腰间还挂了个ฐ药包,许是坎氏仙门里的医客。
又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离烨不屑,翻手便又甩给她一瓶:“随手可得的玩意儿,有什么稀奇。”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她以为ฦ他是那种刀枪不入天地不灭的怪物呢。
在场众人皆不忍再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今日的天雷太过分,有的说那小仙太傻。
离烨正听人说着震桓公那群人的动向,突然觉得手背一凉。
纯白的光从那ว只阴手里渗入了她的肌肤,当时她又惊又怕,以为在被吸食灵气。
福至心灵的,她突然问:“您在找东西?”
冷不防地察觉到了危险,尔尔脑แ袋一耸就想躲,但腰上实在太疼了,疼得她再怎么เ躲,也还是三魂七魄归位,倏地醒了过来。
离烨有些不以为ฦ然,他不需要有人在跟前碍眼,也不需要旁人伺候,他收了神火,单纯是因为她不怕这个。
心里猛地一跳,她回头。
“黄昏之前我便离开了下辛宫。”
“去了何处无可奉告,但离开之时,守界ศ人定然是看见了。”
“龙纾?”
被问到她,他才终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