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悠悠醒过来,起先还有点迷糊,及待看清楚自己手脚๐被捆,骇然失色,拼命地扭动身子,嘴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阮碧摸过案上的裁纸刀,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拿刀片在她脸上比划着,槐花吓的浑身发抖,又不敢乱动,只是圆睁着眼睛害怕地看着阮碧。
老夫人喝完茶,神情困倦地靠在枕头上,说:“我乏็了,四丫头、曼云你们先下去了吧,阿瑶你陪我一会儿。”
郑嬷嬷悄悄走近她,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把一个茶杯碰到地上了。”
四姑娘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羞辱,泪如滚珠,哽咽着说:“姨娘,你为何要嫁作姨娘?便是嫁给平头百姓,也比今日自在快乐。”
槐花也不示弱,瞪着她说:“汤婆婆,夫人让你守着大门的,你一老婆子怎么总往姑娘的闺房跑?成何体统。”
二姑娘瞟了一眼,果然只是绣了小半幅,眉毛拧紧ู,不快地说:“怎么这么เ慢?离延平侯府的花会也就十天,若是赶不及,岂不是耽误我事?”
二姑娘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说:“你不在那里当差,跑这里来干吗?”
这三人当中,槐花是刺头,阮碧现在碰不起,茶妹是个ฐ主ว意不强的,碰了她也没有用。汤婆子狡诈,但有点明显的弱点,就是爱吹牛。
又说:“对了,前几天听来一个笑话,说是一个土财主ว新纳了一个妾,一揭盖头发现满脸皱纹……”
冬琴吓的连声求饶,又说:“嬷嬷救我,平日里都是冬雪跟着五姑娘的,五姑娘做的事情,只有冬雪知道,我跟冬梅是一概不清楚。”
郑嬷嬷轻戳她额头,说:“你这个傻孩子,忒善良了一点,这世间可怜的人多了,你都能照顾过来?再说,她可怜,也是自个儿找的,我劝你还是别对她用心,就她那德性,你跟着有将来不会有着落的。”
小丫鬟揭起帘子,大夫人让丫鬟呆在外面,独自一人走进里屋。只见老夫人满脸愠怒地坐着,身边侍立只有阮家轩一人,地上一只黄地福寿纹描金茶杯已摔的粉碎。“轩儿,到เ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姑娘一怔,细细看着阮碧。
四姑娘见阮碧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姐姐了?”
冬雪愣了愣,说:“姑娘自己出来找水喝?冬梅和冬琴哪里去了?”
槐花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姑娘,槐ຈ花没有想跑,只是想回去看看爹娘。”
汤婆子说:“我呸,你爹娘都在郊外的庄子里,来回得一天,你还说不是想跑?”
槐花无言以对,只是大声地哭着,一脸眼泪鼻涕。
阮碧着实无语,平时看她很横,却原来是个ฐ欺软怕硬、色厉内荏之ใ徒。想想还得稳住她,于是柔声说:“槐花,你不用怕,等事情结了,我去禀过大夫人,准你几日假,你再去见你爹娘也不迟。”
槐ຈ花已经吓傻了,也不想想阮碧如何禀告大夫人,抽着鼻涕点点头。
“槐花,你见到孙嬷嬷没?”
槐花还没有回答,汤婆子抢着说:“鬼影也不曾见一个ฐ,这小蹄子就在花院里瞎转。姑娘,什么孙嬷嬷,多半是她编出来骗你的,这小蹄子自个儿黑了心想害姑娘。”
槐ຈ花连迭摇头说:“不是,不是,真是有孙嬷嬷。”
没有见到เ孙嬷嬷,阮碧并不意外,想了想,对汤婆子说:“婆婆,麻烦你去禀告夫人和老夫人一声,就说我病的厉害。”
汤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阮碧又叫住她:“婆婆,勿要忘记我昨晚说的话。”
她说这话口气平常,但是汤婆子立刻想起她拿刀模样,心里发怵,自然听出一丝威胁的味道,胡乱地点点头,走了出去。阮碧看着一脸眼泪鼻涕的槐花,站起来,伸手拉起她,拿过手绢替她抹干净,说:“别ี哭了,回房好好歇着。”
槐花见她一直和颜悦色,以为她真不怪罪自己้,心里又安定几分。昨晚又惊又怕,一宿没睡,今天又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十分倦怠,只是心里害怕,怎么也睡不着,回到เ耳房后只是躺下。
茶妹去厨房取了午膳,阮碧把饭菜吃下,仍然用手指扣着喉咙催,吐到唾壶里(后世的痰盂),把药粉洒进去,见化掉后,用盖子盖好。然后到床上躺着,她饿了几天,昨天吐了,今天又吐了,不用装也是一脸的恹恹病色。
昏昏欲睡时,听得外屋有脚步声传来,跟着汤婆子的声音响起:“姑娘,老夫人院子里的郑嬷嬷来看你了。”
阮碧一怔,冲茶妹使一个眼色,然后闭上眼睛。
茶妹走到门边,低声说:“姑娘方才吐了,这会儿在床上眯着。”
郑嬷嬷低声问:“怎么吐了?是吃坏了东西?还是着了凉?”
“不知,昨晚便吐过一回。”
阮碧听到脚步声说话声都越来越近,于是一心一意装出虚弱模样。一会儿,有只手搭在额头上,跟着听到郑嬷嬷小声地叫着:“五姑娘,五姑娘……”
阮碧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郑妈妈……你……来了。”
郑嬷嬷见她脸色惨白,嘴唇干涸,两ä眼无神,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果然是病的不轻,皱眉瞪汤婆子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