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无论怎么看，老师们都觉得与这个穷得蛋拉拉的农村中学的大环境不大协调。这样的肚子，在九十年代初的贫穷落后的农村实在是难得一见，在名副其实的清水衙门——学校，就更是凤毛麟角，难得一遇。按理说，这样的肚子，应该到发达富足的城市学校去，才能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在这里，真是屈了才了！
更与众不同的是，刘ถ老师一生没有换过工作单位，可谓是根扎磐石，扎根农村，春蚕吐丝，奉献终生。因此，校内校外，方圆几十里，三边镇里的主要居住人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大都是刘老师的学生，单是学校里的老师领ๆ导，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在当地，在学校，甚至在双河县整个语文界，刘老师可谓是“德隆望尊，万人敬仰”。
“快说，到底在哪儿办的，什么时间办的？快？”
“这咋还是想好事呢？人家教导处上星期不已经在下面黑板上出通知了吗？先是从数学组开全体教师会，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每学期开学之初ม，不都是轮流开会，轮流出去坐坐，一块喝上一气吗？用领导的口头禅就是：联络联络感情嘛！多少年的‘老传统’了，难道今年变章程了？”牛老师不服气，也有些不解。
再说了，九十年代初，国家还没有施行“双休制”，一周要上足足的六天课，星期六下午才放学，只能休息星期天一天。说是一天，实际上，学校里要求上晚自习，老师们还要开例会，师生都必须在星期天的下午赶到学校。这样一来，掐头去尾，法定一天的假期，满打满算不过仅有半天时间。中ณ午一过，师生就要忙着收拾行李，打道回府啦！
按所用工具来分，有的用小杆抽屁股，有的用板擦敲头皮，有的用凳子腿夯腿肚子，有的用尺子拍手心……当然，也不乏别出心裁é，独辟蹊径者。比如有一个老师喝醉了酒，可能是受当年“李白斗酒诗百篇”的启发，灵感突发，奇思妙想，竟就地取材，顺手抄起教室后面墙角里的大扫帚，漫天挥舞，铺天盖地地砸下。那架势，就像夏天的黄昏里，农村里小孩子们扛着大扫帚急追慢赶地满地扑蜻蜓一样，直接用扫帚——扑！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这口恶气，此时不出，何时出？曹仁显得胸有成竹，斗志昂扬，更感觉到热血沸腾，胜券่在握!ำ浑身禁不住有些颤抖，曹仁知道，这是久盼大战前的激动与兴奋。
气，还是没消！李登高也没心情和孔效先开玩笑。
“今年教师节听说发什么เ福利了吗？”，日子越来越近了，有的老师也在关心这事，近几天都在上课之余悄悄地议论着，猜测着。
“说那些干什么，你看人家让李登高出去学习，人家三叔是咱镇的派出所所长，殷主任又是他初中的班主任，要不领导就叫他去！”和赵学才同宿舍的吕良时老师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吕良时是本地人，和李登高都是三边镇中学毕业的，对情况比较熟悉。虽说都是刚参加工作，人家吕良时看问题比自己้成熟ງ，言谈举ะ止像个老教师，不像自己还跟个ฐ不谙世事的小学生似的，孔效先自叹不如。哎，真是太可悲了！自己้年龄虽是成人了，可是，社会经验不过是个毛孩子的水平！想到这些，孔效先有点后怕，以后怎么应付啊？
“妈个x！”“咦，谁在骂人？”孔效先以为自己听错了。校长之于学校就像是元首之于国家，“元首”讲话，谁敢不听！谁都明白：教师听会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各个领导在学校中的实权与地位。即有实权的领导讲话，教师们自然要表现出虔诚甚至崇拜的神情聆听；实权小的领导讲话，教师们可以是赖听不听，似听非听，或是听也行，不听也行；至于那些只顶ะ个虚名，没啥实权的领导，完全可以评头论足，嬉笑调侃，甚至干脆歪头打盹，埋头睡觉了，管他罗嗦什么，滚一边去！到了校长这儿，那就另当别论了，“一把手”岂能和“二把手”，“三把手”，甚至“n把手”，相提并论呢？因此，无论校长讲什么，都不敢吭声；无论校长讲多长，都不敢发牢骚。谁还敢骂娘啊！
这个农村青年不是别ี人，就是刚刚从沂蒙师范毕业的孔效先，那年他正好十九岁！
嘚โ，哪天，突然灵光一闪，有了灵感，琢磨出了什么妙点子，“计算机”总要找殷建光商量商量！
说实在话，要说累，谁也没有新教师累；要说忙，谁也没有新教师忙；要说能干，谁也没有新教师能干。新教师们都住在一排房子里，互相竞争，互相提醒，互相帮助。早晨起得最早，晚上睡得最晚，宿舍的灯几乎彻夜不息。有时星期天都不休息，还自带干粮到学生家里去家访辅导，做工作；有的为了看学生查作业，连饭都顾不上吃，晚上备课直到深夜，觉都睡不足；还有的为了转化班里的几个差ๆ生，留住学生不让回家吃饭，自己้掏钱买饭给吃，不但劳神，还要费财。总之，真是拼了命地干！
“他娘的，又在舔人家的腚啦！”有的老师在下面小声地咕噜着。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一套做一套，偏插了那么多学生，傻子教也能教好哈！”
“真是做了，还想立贞洁牌坊！就领ๆ导看着好的老师干得好，教得好！自己能干您自己咋不都干的，要这些老师干什么เ?听他说话，就气人！”
“闻他气我就够了，领导说谁好，他就舔谁腚；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