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端正神色，“昨晚的事情朕不想再提，希望你也能够忘记。”
“陛下明白了就好，那ว……”佟青娥也松了口气。
“嗯。”佟青娥没有动。
孟娥垂下目光想了一会，突然笑了，这是她在皇帝ຓ面前第一次笑，很浅，只是嘴角动了两下，“我在做什么啊？你还只是一个孩子，我居然相信你能做成大事。算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当我从来没找过你吧。”
“朕还小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韩孺子停下，四处打量，“不记得是几岁了，只记得那ว是一个夏天的下午，朕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เ武帝。外面很热，殿内很凉爽，也很阴暗。朕就站在……这里。”
太后看上去还很年轻，若不是神情庄重，并且身上的盛装过于正式，说她不到三十岁也有人信。
这是一个奇怪的回答，明明是孟娥半夜三更主动找上门来，却要皇帝ຓ“求”她传授武功。
等到尘埃落定，大家回过头再看，发现庄王之ใ所以会一败涂ิ地，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子弟太多，阻塞了其他豪杰的晋升之路。
“就选孟师精通的吧。”韩孺子不在乎学什么。
这不是逃亡，更像是巡视。
房间模仿古制ๆ，没有桌椅，东厢铺设锦席和书案，只能跪坐，皇帝面朝正西，东海王侧席，西边也铺着锦席、书案，不与皇帝面对，而是倾斜ฒ朝向东北。
杨奉向前走出几步，离皇帝更近，“陛下这是在抱怨吗？”
看样子，祸端是武帝酿成的，他在晚年疑心极重，不愿立太子，与此同时又给予几乎每个儿子一点希望，桓帝继位之后，这点希望变成了反叛的火种，桓帝ຓ早就想要解决这个大患，可惜短短的三年时间里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一直没能腾出手来。
“是是。”文吏手指划过数行，继续道：“逆犯沈三华说，‘武帝ຓ众妙三十五年夏，裘继祖进宫，送给我五两纹银，求我照顾’——陛下、诸位大人，裘继祖就是刺客的姓名——‘从那之后，裘า继祖时不时送礼ึ，十年间累计纹银三百四十余两ä，经我推荐，裘า继祖先后在洗衣局、御马监、玺符监供职。本月十五，裘继祖对我说、对我说……’”
将军谢恩，又在卫士的帮助下起身。
太监和宫女在皇帝ຓ面前总是互相漠视，韩孺子并不觉得奇怪，何况他亲眼见过杨奉对孟娥说话，更不相信她是鬼怪，“别吵，屋子里还有别人。”
“她不用出去。”韩孺子站起身，他并不需要孟娥留แ在这里，只是觉得东海王很不礼貌。
景耀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他差点又犯下同样的错误，想让宝玺名正言顺地归太后使用，必须由皇帝颁旨才行，于是停下脚步，干脆不再吱声，让更有经验的大臣处理此事，他只想着事后如何处置刘介。
他尽量什么都不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即使在成群的贵族侍从当中看到东海王不服气的目光，他也无动于衷。
杨奉留在原处没动，已๐经退到门口的三个ฐ人又都停下，不想将皇帝单独留给老奸巨เ滑的中常侍。
“只是陛下一个人的主意？”
“写什么？”
韩孺子扭过头，冲着自己้的兄弟笑了一下。
皇太妃摇摇头。
兄弟二人坐在黑暗中ณ，半天谁也没想出合适的话题，东海王又恼怒了，“你真是块木头疙瘩，连话都不会说，这样吧，咱们轮流提问题，你先来。”
韩孺子站在地上怒气冲冲地盯着东海王，脸颊๐憋得通红。
韩孺子回头看向母亲，夜色中ณ，母亲的脸像是笼罩着一层冰霜。
一名太监扯下腰间的荷包，整个往杨奉嘴里塞去。
张有才茫然地摇摇头，“奴才是来服侍陛下的。”
韩孺子勉强笑了一下，“你不应该进来，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奴才不怕，奴才既然被派来服侍陛下，就要尽心尽力。”
这是又一名忠宦刘介，还是别有用心的试探者？韩孺子疲倦得不愿再想下去，“你去……请皇太妃来。”
韩孺子随口一说，张有才却真当成了圣旨ຈ，称了一声“是”，转身就走。
小太监估计连皇太妃的面都见不着，韩孺子甚至不知道找来皇太妃有什么意义，她是太后的妹妹，跟太后是一伙的，比左吉更难对付。
可他没有收回命令，决心要将所有手段都用上，事到如今，他所争的不是行不行夫妻之道、生不生太子，而是能不能守住底线。
外面传来环佩叮当的响声，上官皇太妃竟然真的来了。
两名宫女将皇太妃送到椅榻上，随后退下，张有才没出现。
“陛下为何抑郁๗不乐？”皇太妃问道。
两人相隔较远，烛光昏暗，皇太妃与太后更为相像。
“为ฦ什么非要选我当皇帝？”
“陛下应该知道原因。”
“因为我母亲势单力薄，没有根基，所以我比较好操纵吗？”
“这是一部ຖ分原因。”皇太妃顿了顿，“不管外人怎么说，太后选立陛下是为大楚江山着想，崔氏已然权倾朝野，再出一位皇帝，韩氏宗族危矣。桓帝在世的时候就要清除崔氏，可惜一直没腾出手来。思帝继承父志，本已制定计划，谁知……于是重任就落在太后肩上，她不得不使些手段，不得不先与崔氏和解，这都是为以后做准备。”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