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孟遥去厨房准备早餐。
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去做正事。
丁卓听护士议论,说死的这病人去年才嫁进闹事的母子家里,结婚时要了快二十万的彩礼。家属母子家里穷,儿子没本事,成天游手好闲,彩礼钱还是东拼西凑的,到手的媳妇儿还没给家里传宗接代就死了,当然要把这口怨气撒医院头上。
她从来不是容易冲动的人,ไ凡事三思凡事忍耐,但这件事,即便她把利害关系分析得一清二楚,也勉强只能让自己不要去主动找丁卓,而这多半还因为ฦ确实是找不出什么适当又自然的理由。
店里装修是地中海ร风格,实木的地板,踩上去发出“咚咚”的闷响。一直上了三楼,孟遥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门口就有停车位,下了车,孟遥领着他进去。
路上汽车慢速而过,前车灯照亮的范围内,一片白花花的雨丝。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算不上特别活跃,但也没有冷场的时候。
专家意见分成两派,一派认为ฦ,毕竟小姑娘才19岁,要是有合适的心肺供体,还是应当试一试手术治疗;另一派认为,阮恬家境不错,不如利用靶向药物控制ๆ病情,做保守治疗。
医院多次会诊,是为了一个叫阮恬的小姑娘。阮恬今年19岁,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但由于小时候没及时治疗,先心继发肺动脉高压,并最终发展成为爱森曼格综合征。专家多次讨论,还是认为ฦ手术治疗很有风险,即便能ม度过围手术期,术后残存的肺动脉高压,仍有可能会威胁她的生命。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แ案是心肺联合移植,但供体较少,围手术期死亡率高,术后生存率也低。
输液室里坐了快有一半的人,孟遥找了位置坐下,片刻,护士拿来药水给她输上。
骑了一段,拐进环湖路,凉风袭来,空气清新า,仿佛肺里的浊气都被洗了一遍。
夜风轻柔,像是从轻纱的缝隙里筛出,缓缓地拂过发丝,她心里有一点浮在半空不敢生根的喜悦。
车子发动,驶进一片浅黄的灯光之中。孟遥看着车子拐弯,消失在道路的树林深处,收回目光转身往里走。
方แ竞航先去找护士长办完事,临走前又来值班室,“我妹三令五申让我叮嘱你,冰皮月饼容易坏,你赶紧ู吃了。”
孟遥一下有些无所适从,几步下了台阶,踌躇片刻,又站回去。
孟瑜把孟遥拉进房间,掩上门,笑问她,“这次工资多少?”
王丽梅继续埋头收拾桌子,也没再吭声了。
陈素月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过了头。
他似乎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一手插在裤ไ袋,背挺得笔直。
“没事,”孟遥把头发从t恤的领子里拉出来,拿上钱包钥匙,摁了台灯,“我出去接一下曼真。”
孟瑜拉开布帘,声音迷迷糊糊,“姐?”
孟遥合上书,打开袋子,“这是什么?”
“找皮肤科的同事给你拿的药。”
孟遥愣了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治疗冻疮的,内服外用都有。
“要有时间,可以过来做几次红外照ั射。”
孟遥抬头看他,笑问:“找你走后门吗?”
丁卓也笑了一下,“行。”
孟遥把药归拢装好。
丁卓看见桌上的书,问:“对这个ฐ感兴趣?”
“我以为是讲怎么预防流行病的。”
“犯不着去看,他们学这个专业都觉得枯燥,想知道怎么预防,问我反倒快一点。”
孟遥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丁卓说:“还坐会儿吗?要不带你去学校逛逛。”
走出医院,外面一点儿稀薄的太阳,没刮风,但是温度很低。
丁卓低头看了看,孟遥拎着袋子,手暴露在空气里。
他伸手把她手里的袋子提过来,“把手揣口袋里。”
“没事,反正年年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能治,就是慢一点,你要有点耐心。”
孟遥没忍住笑了,“外科医生跨领域收治皮肤科病人,真的没问题吗?”
旦城医科大学,不比综合学校,景观上总是要逊色一些。冬天草木凋敝,两旁梧桐树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没了绿荫的遮掩,学校建筑越发显得陈旧。
丁卓带着孟遥逛了下,自己也觉得乏善可陈。
孟遥微微缩着脖子,正看着他刚刚介绍过的图书馆,白净的一张脸让冷空气冻得微微泛红,说话时呼出小团小团的白气。
丁卓心想,这图书馆他们自己都不稀得过来,大冷天的让她在这么一个破地方遛弯,不是操蛋么。
他便伸手将她手一抓,“走,不看了。”
孟遥愣了下,“去哪儿?”
“吹会儿暖气。”
孟遥跟在丁卓身后,往博士楼走去。
她记得上回到这儿,还是中秋,丁卓把车停在楼下,上去给她拿冰皮月饼和腊肠。
后来,那冰皮月饼她分给了房东一些,剩下的自己吃了。腊ຘ肠用来每天晚上下班回去下面条,吃了小半个月,让她好一阵闻到腊肠味就开始反胃。但说实话,腊肠是真的不错,货真价实的瘦肉。
楼房很旧,是旦城医大八十年代扩建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