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要命了。青娘咬着唇，兀自挣了挣抚在腰上的冰凉大手，心下暗暗责怪自己，总是这样，每每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去想些无关紧要的事。
“也真是，都那ว份儿上了，你竟然忍心拒绝他？良心被狗吃了……不知道那个ฐ时候是男人鼎鼎要命的关头嚒……不过话说回来，你胸脯上那ว朵花是怎么回事啊？看你的样子老老实实土里吧唧的，还真看不出骨头里原来那么骚……喂，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啊……你不听也没关系，我是看你收留我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你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女人家麽，不要太好强，将军那么大个ฐ靠山送上来，该扑过去就得扑……”
大营里早就传开了，那夜众人灭了飞鹰老巢，一路往东寻着将军与青娘，当时将军不过只着一件单薄中ณ衣，两手紧紧揽着绵羊一般的小青娘。那小青娘被将军用棉毛长裳裹了个严å严实实，连脚๐丫儿都不露一点，满面的潮红，连发丝上都沾着雪，嘴角也诡异的红肿肿……那画ฑ面，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驾——”
“哧哈哈——”周围将士终于笑起来：“老粗鲁，你不是说就你最能麽？怎么半天一口饭也喂不下去？”
“他妈的，还不快进去！”有粗嘎的声音在后头骂，隐约还掺杂着一丝儿几不可闻的窃笑。除了那一同绑来的娘娘腔还能有谁？一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只不知那个地方แ几时竟也养起了这些不男女不女的货色。
小脏手儿指了指屋子，涩哑的嗓门又嚎开来，小肩膀哭得一颤一颤，连整个身子都颤起来了，好不可怜。
又喝多了，这女人……
想来想去，似乎还是东南边最为合意。从前量衣裳时总听从各地办完差回来的美人们聊天，说东南边的女人喜欢带着尖头大竹笠，用碎花小布蒙住半边脸，穿露脐的紧身小褂和包臀长裙，顶着竹筐赤足在海边行走。若遇大风一吹，那凹凸的曲线不用脱衣服都看得分明，一排排列过去，好不风骚诱人……
她自有记忆里便没有任何朋友，有的只是厨房里老嬷嬷、大丫头们的欺凌辱虐，那时候也同川ษ儿一般，喜欢对着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小动物们说话。以至某天从烧水丫ฑ头突然地被调到绣房做了绣娘后，便喜欢拿着裁衣所余的布头做各种各样的小玩偶，摆着满屋子都是……那ว时的她，真是又傻又弱，呆蠢蠢的天真。
玄柯敛了眉，努力让意识回还，朦胧打量了周围一圈——斑驳青砖砌成的简陋营房，炉子里煮着水，冒着腾腾热气，入鼻是漠北特有的干燥尘土气息；身下是简陋的单人木榻，除了一书一枕一被，哪儿有丝毫她的踪影？
一股荼靡的淡淡乳香豁然在鼻端溢开。
“哧哧~~有你这样奇怪的人么？既哭诉人家不要你，又日日穿得像个黄脸婆……这件算是最素的，再素没有了！要么就别穿，光溜溜走出去~~”紫苏撇嘴，指尖轻轻拨了拨青娘无色的脸颊：
该死，哪个不怕死的，大白天跑来老子的地盘偷东西！
“打你！”川儿本来才要哭的，见娘亲来，又大胆扬起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这绝不是一队支寻常的江湖人士。
黑亮的眼睛泛着光，想是记起来曾被某个ฐ大个子爹爹戏耍过，嘴角儿又开始哀哀往下瘪。哎哟，瞧把这小东西可怜的。
川儿两片红红的嘴唇哆嗦着，像受了万分委屈一般，将手中空了的小木剑鞘高高举起来，仰着脑แ袋，鼻子里是满满的哭腔。
一众人越发拘谨不安了。大将军有个独门本事，他虽向来不苟言笑，也甚少发怒训人，然倘若你犯了错，他却能不发一言地将你看个毛孔森森、脊ิ背发凉。
呸呸，还想霸王硬上弓，小心我拿了剪刀伺候你。
正思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爽朗欢笑声，抬起头，几名身着银灰铠甲的年轻将士顶着落日余晖，手提酒肉吃食大步将将朝小茶铺走来。
哎呀，怎生的又冒出这样想法！脑袋里乱ກ糟糟成一团，满目全是这突然而至男ç人的宽肩、窄腰，甚至他身上的成熟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烈起来。青娘垂下的手暗暗在大腿处狠狠地掐了一把，力图抑下那些荒谬的念头。因着力道太大，疼得毛孔都竖起来了，一时竟然忘了让开一条道。
几番冷场，将官们只当她心有旧事而不舍。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才满周岁的奶娃娃ใ独自来到塞外艰难营生，这背后必然有个不愿提及的故事吧？她不说大家也不问，此后便渐渐收了各自好心，再不提婚恋之事。
高高身形俯下来，万般和颜地摸着川儿粉嫩脸颊：“哦呀~~好不可怜的小东西……这便是合欢你送我的见面礼么เ？”温和地将川儿抱在怀中亲了亲，那亲昵相拥的模样，你若不细看，倒真是万般和谐的温馨小家。
青娘心跳难抑，最最不情愿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忘不了当初知道她怀孕后他的眼神，那种渗透到เ骨子里的嫌恶，仿若由她生下的孩子于他是种多么难以忍受的耻辱，直将她最后一点的希翼都泯灭……如果不是因着那般绝望，她绝没有胆量拼着性命逃出山谷。可是……他如今却又来要回川儿……怎么能ม够被他带去？难道等着二十年后再成为下一个他麽？
却也不敢过分表露，青娘努力勾起一抹僵硬淡笑，便要从锻凌钰怀里抱过川ษ儿：“川儿来，娘亲抱。”
川儿却腾出一手开始掰他脸上的薄玉面罩，小小的手指头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