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终于下定决心,厚颜无耻地对陆瑾言说:“我能不能不回学校?”
我还以为是查房的护士,随口说了句:“请进。”
那一地细碎的灯光被他关在了门外,而我先前的那些惶惶不安也在顷刻间被隔绝在外面的世界里。
二十一岁那年,她还在读大学,却在这时候遇见了我爸。那ว时候我爸不过是明远集团的一个小职员,与她在电梯相遇,抱着的文件散落一地,局促不安地蹲下身去捡。
我甚至连怨恨沈姿都没顾得上,只神经错乱地想着:糟了,我的腿本来就不直,要是皮肤也毁了,这个夏天该怎么过?
而我还意外地看见了沈姿,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人群里,但至少还是来了。
然而她们不提还好,一说这话,肩上的重量沉甸甸的,我顿ู时又紧张了不少。
然而他执意如此,我也就自暴自弃了,反正他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呢?
陆瑾言的眉头霎时扬起,饶有趣致地望着我,而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如此诚实,顿时红了脸。
那双狭长清澈的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无可奈何,带着一点类似于宠溺的意味——以前每一次吵架之ใ后,我都能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靠,一定是又想骂我!
可是几秒钟后,我身侧的人却迟迟没有伸出手来。
我特别惋惜地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偏他还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地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对我笑了,“这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晚上睡觉之前,我听见沈姿ู哼着歌在敷面膜,出去打了个电话之后,回来就开心地宣布了一个消เ息:明天她要和陈寒一起去听法国女歌手的音乐会。
我们去上回遇见的那家餐厅吃了饭,服务员拿着菜单恭候在旁时,我还特别有经验地把上次吃的那几道菜都报了出来,信誓旦旦ຆ地以一副地主之谊的姿态表示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心里咯噔一下。
我带着思媛在步行街上东逛西逛,嘴就没停下来过,什么手抓饼、烧烤、烤面筋、奥尔良烤翅……直吃得我俩肚子都圆了,互相拍着嘲笑对方แ怀孕好几个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问起我话来都显得特别ี自然坦荡,就好像那ว是他本来就应该做的一样。就在他这种从容闲适的态度之下,我居然也忘了追究这个问题。
“吃药了没?”
我头脑แ发晕地在这样的笑容之下愣了愣,然后问他:“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图书馆里几乎没什么人,夏日炎炎正好眠,估计也没人会顶着毒辣的太阳跑来看书。
“这是什么歪理?我去参加比赛是因为我本来就比她好,谁规定拿奖拿得多就该把机会让给那些没有真本事,只会拿钱砸人的人?”
我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安心过,有一颗大树可以让我拽住就不松手,从此天崩地裂命运无常都与我不再相干。
这一夜,我迷恋上山顶ะ的一切,与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亭子里,迟迟不愿离去。
他低声说:“那就看了日出再走吧。”
我无比安心地点点头,然后靠在他的肩上享受这一切,最终却闭眼睡了过去。
他也慢慢地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
几个小时以后,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那轮说好要等我们观赏的红日此刻好端端地挂在天边,像是在嘲笑我们的懒惰。
我哭笑不得地摇醒身侧的人,“陆瑾言,快起来,太阳都出来了,看不成日出啦!”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然后睁开眼来,第一眼对上的便是我的眼睛。
我一直知道他生得好看,那ว双眼睛就像是明亮的宝石一般动人心魄,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特别是在他刚刚ธ醒来还迷迷糊糊的时刻,那ว种坦然清澈的迷茫感顿ู时击中我的心脏。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เ也许我对他觊觎已久,只是迟迟没有发现罢了。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而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微微偏头,“做什么?”
声音还带着一种朦胧低哑的困倦之ใ意。
我说:“陆瑾言,你怎么เ长得这么好看?”
他顿ู了顿,忽然间弯起唇角,“想知道答案吗?”
“想啊。”
“那我带你去个ฐ地方。”他直起腰来,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沉稳清醒的模样,仍不忘侧头问我一句,“累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要,才刚睡醒,简直不能精神更多!”
我的语气就跟急于讨糖吃的小孩,所以他很快笑出了声,摸摸我的头,“那ว就走吧。”
在清晨的薄雾里,我们漫步似的下了山,晨钟暮鼓划ฐ破日光翩然抵达耳旁้,而我忍不住侧头望着身边的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我们走到了山脚下的公交车站前,上车后,他对我说:“有点远,你先打个盹吧。”
我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仍然对于把头枕在他的肩上这种事情有些羞赧,而他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目不斜ฒ视地把我的脑袋往他肩上轻轻一摁。
我的脸霎时烧了起来,鼻端萦绕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最终安心地闭上了眼。
等到了终点站时,陆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