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乃春惊得呆了,不觉凝神而望。那少年的目光却不曾在章乃春脸上多做停留,而是专心听他父亲的训导,只听他父亲道:“鹿鸣,你是温氏一族唯一的希望了,见到白家老爷之后一定要恭而有礼,循规蹈矩……”
四儿坐在马车前头,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冲后头道:“少爷,你赶了这么เ远的路,放了那ว么多筒焰火,这劳神伤财的,值吗?”
白玉书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离开厢房。
旋即,白玉书和惠泽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继而便是轮番敬了相爷几杯果酒,又伺候了几回菜。
洛甫见白玉书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倒也见怪不怪,他看着还弯身行礼的白家女眷道:“起来,别拘礼了。”
白云暖知其责怪是出于担心,便笑道:“不是一个人,还有哥哥。”
好吧,小姐说的有道理,好像是自己多虑了。
“没有的事。”心砚瑟瑟地笑。
琴官的手指在琴弦上划ฐ出一连串乐音,登时行云流水,满室生香。他带着丝羞涩对白振轩道:“度香主ว人我从未弹过,所以没法和白少爷切磋一二,不如弹些别ี的曲子供白少爷取个乐่子,还请白少爷不要嫌弃。”
白云暖也道:“哥哥考虑得极是,雨墨还是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全先,省得她四处毁谤我。”
真娘已经拖了雨墨就要出去,忽听心砚急急喊道:“章大少爷的确来过了!”
雨墨一路行来,一路纠结着要不要把小姐闺房里藏了男人的事情告诉老爷夫人,不知觉竟已到เ了前殿二楼ä,见着白玉书和白姜氏,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又因为白云暖之前对自己้不善,心里郁积了很多怨气,借此机会也想报复一下,便将白云暖厢房藏了男子的事情添油加醋在白玉书和白姜氏跟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他道:“不知道白小姐唤在下来有何贵干?”
“惠泽大师想得周到,这里既可以让阿暖看热闹,又可以不抛头露面,损了女儿家的体统。”白玉书一边品茶一边对母女二人道。
白云暖正伸着脖子,看得兴致盎然,忽而神色一凛,旋๙即缩回身子,拉了心砚便往回走。
慧泽慈眉善目,笑道:“琴可不是白送的,元宵节时凌云寺将有贵客驾临,届时还请白少爷献曲一首,附庸风雅。”
白云暖随着父母兄长在凌云寺内又是上香又是拜佛,折腾了半日,这一世前十二年的记忆也渐渐复苏过来。
白云暖的话叫白姜氏愣住了,她扳起女儿的面孔,仔细审视,喃喃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大了一岁,人是变安静了,记性反倒退了呢?你哥哥不早ຉ就定下洛县王家的亲事了么?还是你大舅舅拉的媒呢!”
虽然这只是真娘的猜测,但是母亲死时的惨状却是她亲眼所见,七窍流血,面色乌紫,不是中毒的症状又是什么?
此刻,盯着眼前的心砚,白云暖眼里又浮起泪花。
雨墨望了眼床上,从地上爬起,“哦”了声退出去。
温鹿鸣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忖:这哪里是怕生?分明是给他下马威呀!千金小姐恃宠而骄,大多刁蛮,倒也不足为奇。
白玉书见温鹿鸣好生没趣,便拿话宽慰他:“阿暖刁蛮,是我疏于管教了。”
温诗任忙起身作揖,“老爷说的是哪里话?小姐天真烂漫,性情直率,难得的好姑娘。鹿鸣是兄长,理应让着妹妹。”
“她说她不让我称呼她妹妹,要让我称呼她白小姐,我顺着她的意,日后在白府内称呼她白小姐便是。”温鹿鸣坦然一笑,却在心里自嘲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白玉书见温鹿鸣是个知书识礼ึ的,模样儿也生得好,心下欢喜,便指着白振轩道:“振轩,大后日相爷要光临ภ白家,登藏金阁阅览藏书,我已命秦艽和喜伯他们带了家人整理强金阁,你去监督一下,有什么可以让鹿鸣打下手的也让他学学,以后同在白家,就跟自家兄弟一样。”
白振轩向父亲应了声“是”,笑着拉了温鹿鸣的手出了书香堂。
看着儿子跟在少爷身边,步履轻快,温诗任的眼里闪烁着泪花。他起身郑重向白玉书作了一个揖,诚心道:“多谢老爷。”
白玉书笑着摆摆手,“咱们也去芝阑馆瞧瞧。”
遂一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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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砚陪着白云暖从书香堂回到听雨轩,见白云暖一路黑沉着脸,便也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出。
白云暖猛地停住脚步,把心砚吓了一大跳,她抚着胸口惊魂甫定道:“小……姐!”
“心砚,你说温先生的儿子怎么样?”白云暖盯着心砚问道。
“小姐觉得怎么样?”心砚察言观色,窥测着该怎么答才能让她家小姐心爽。
白云暖有些郁闷,“我是在问你!”
“我觉得挺好,知书识礼的,人也长得精神,不像那ว章家花大少……”心砚说着默默垂下了头。
“谁让你提那姓章的?”白云暖一边斥责心砚,一边在心里想: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么?其实她也瞅着温鹿鸣挺好,并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可是哪个坏人又会把坏人二字贴在脑แ门儿上呢?要不是经历了前世的背叛与痛苦,她也不知道雨墨是那样辜恩负义的小人。这个温鹿鸣,她还是得暗中观察观察。
白云暖正思绪纷飞,忽听心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