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机场播放的红色歌谣，突然停住了脚步。
沈培楠的时间掐算得很准，他遭到软禁的第七天，莫青荷再次被秘密招进老谢的办公室。
仿佛一眨眼之ใ间，夏天的尾巴๒一晃而过，陕北高原晴朗而凉爽的九月来临ภ了。
莫青荷不说话了，心里恐惧而空荡，沈培楠打发了士兵，突然转过脸，轻声道：“小莫，往后议和提入议程，我想办法为你们说一说话。”
沈培楠两手支着下巴，嘴角往上一挑。
沈培楠布的这一局原本就只为诱敌上山，并没有全力防御，很快，半山腰的国军火力点一个个被拔除，伤亡越来越严重，机枪手牺牲了，营长扑过去补，团长一遍遍的盯着手表，额头冒着热汗，指针刚指向预ไ定位置，他长舒一口气，大喊一声：“全体撤退！往山上撤！”
莫青荷没搭腔，突然往沈培楠怀里拱了拱，睁大了眼睛：“沈哥，我问你一句话。”
他的肩膀比莫青荷宽阔，伸手一搂，简直可以把他包容在滚烫的臂膀里，沈培楠抬手去摸他的脸，发觉对方的脸颊๐冰凉一片。
莫青荷大口喝羊肉汤，他和沈培楠离得挺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方，为了避嫌，统共没说几句话，但心里觉得很暖和。
莫青荷像一支箭似的跳起来，心惊胆战的扑到窗前，往外一看，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这不远处驻扎的一支国军营队，看见长官到来，立刻๑紧张的要起身迎接，沈培楠就干脆走到他们中间，摆了摆手让他们噤声，一起观看八路军们上演的小把戏。
一大清早，莫青荷就被响亮的报告声叫醒了，一名国军小兵跑来传话，说让他带着参谋去山顶开会，共同讨论下一步进攻策略，莫青荷躺在铺满茅草的热被窝里，睡眼惺忪的答应了，爬起来认真梳洗一通就出了门。
莫青荷沉浸在感伤中，轻轻啊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没说过又有什么关系。”莫青荷转脸望着窗外，视线漫无目的的延伸出去，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镇定自若的样子，拎着水壶，往沈飘萍的搪瓷杯里添了一点水，笑道：“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说了。我是真想成个家，每天除了枪林弹雨，还能有口热饭吃，前几年仗打得艰苦，没这条件，现在好了些，好不容易组织肯出面帮我解决问题，等人家姑娘来了，你可别把事给搅黄了。”
他低头掸了掸西装的下摆，清了清嗓子，却听当门口挂着的铜铃铛啷一声响，麻将馆的门突然开了，一对穿着体面的新婚夫妇手挽着手走出来，老板点头哈腰的将他们送上汽车，正看见莫青荷，急忙摆出一脸笑容，欠身道：“顾ุ老板来了，您快请进，快请进。”
原野把手收回来，欲盖弥彰的低头擦枪。
“你懂个屁。”那ว人满不在乎ๆ道，“看自然要看城里的小姐，娶还是得娶家乡的姑娘，女学生的学问太大了，咱可没那福气。”
“那自然不是……”那人话还没说完，一名小兵接话道：“你们这群没见识的，有钱人家都娶ດ好几房老婆，兄弟姐妹长得不像也是常有的事。”
莫青荷边走边急匆匆的应道：“城东开战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小股日军进城，我们需要人手，听寺僧说柴房藏着一些步枪，都是原先闹革命时留下的，去看看还能不能用。”
说完反剪着陈宗义的双手，往花墙一按，爬山虎枯藤被压得喀拉乱响，莫青荷回头看了看，见没有别ี人在场，压低声音道：“作为朋友，我想提醒您一句，跟日本人走得太近，您的处境会很危险。”
她的举止让莫青荷想起了一个人，他心里动了一动，下意识的去摸衣裳里的那ว枚戒指，脸上还带着一点客套的笑容，道：“必须说吗？”
老谢呵呵笑了：“不，比这更重要。”
北平的深秋，入了夜气温就急剧ຕ降低，寒气从地面升起，像阴冷的毒蛇，从屋子的各个缝隙钻进来，吹着他的脸和露在外面的手腕，又从衣裳的破口处往里溜，一直浸ฤ入骨髓。莫青荷的牙齿咯咯打颤，他身上只有一件破的到处都是口子的长袍，那件银狐披风在来时就被扒了下来，大概早ຉ就策划好了这顿ู鞭子。
又欠了欠身，道：“文明社会，恋爱自由，没有谁处置这一回事，但要说莫老板偷鸡摸狗，不仅云央不相信，我们这些跟他相熟的人大概都不能相信，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吧？沈兄不必跟我们见外。”
“您说的这位赵老五，我仔细想了想，我和师兄小时候仿佛还真认识他，记不清楚了。您说我和柳初见面，那是常事。至于见完面他找了谁，那是人家的私事，跟我没关系，要是他见完我立刻去胭脂ฦ胡同睡婊|子，难道也是我逼着人家卖的身不成？”
沈培楠嗯了一声，莫青荷把果子露送到เ他跟前，逼着他喝了一口，又轻手轻脚的把托盘放在床头，坐在床边，像对待一名睡着的小孩儿，把手伸进他的发际，一下下的轻轻摩挲他的头发。
沈培楠道：“我昨天在济南刚接到เ戴先生的电报，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今天中午有饭局，等见面谈过了再说，你别忙着收拾东西，免得礼轻了让人笑话。”
咣啷一声响，里面不知砸了什么东西，那老板的语气一下子变了，恶狠狠的连说了一大串，最后嘭的推开门，气冲冲的往外走，莫青荷站在门外没躲开，险些被他撞上，老板没好气儿的扫了他一眼：“哎你谁啊，谁放你进来的，这是后台，不让进……”
莫青荷笑了笑：“还算不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