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能ม撤我的职，能ม开除我党籍哩。”我说：“我能吗？”她说：“你有这个权力呀。你注定你永远都是我领导呢。”我说：“那ว倒是。”这当儿，她把目光从洞顶移开了，突然坐起来，望着满墙的画ฑ像和标语，说：“爱军，我们得宣个誓。”“啥儿誓？”“把我们的爱情向伟人们宣誓。”“行。”我也折身坐起来，“为了表示尊敬，我们得把衣裳穿起来。”“不用。”她说：“我们都是他们的后代儿女，儿女在父母亲面前赤裸着更见真情呢。”我想了会说：“倒也是。”我们就赤身捰体地站在了画像和我们才华横溢的作品下，把呼吸屏住了。我先举起右手说：“我宣誓：我高爱军生除了忠于伟大领ๆ袖毛主ว席忠于您的思想忠于社会主义路线之外；除了永远孝敬母亲，让母亲安享晚年之外，就是永远忠于我和夏红梅同志的爱情，让我们的情谊如苍松翠柏南山岩石。”红梅瞟着我：“你当了县长专员省长哩？”我和伟人四目相对，右手捏得更紧，举ะ得更高：“职务变了心不变，海枯石烂心如铁。”红梅扭头盯着我：“我老了，人枯了，满身皱纹，不再漂亮咋办呢？”我咬咬我的下唇儿：“人过百岁心如初，白发苍苍见真情。”红梅又重问：“变了咋办呢？”我为她对我的不信任而生气，半愤半誓道：“你向党中央毛主席揭发我腐化堕落，揭发我是假革命，是虚伪的马列主义者，把你我的关系印成传单，我当县长了，你把传单撒遍地委大院；我当专员了，你把传单撒遍省委大院；我当省长省委书记了，你把传单撒满北京城。”她不再言语了。我把右手放下时，看见她站在那儿，身上洁白无瑕，如条玉柱，眼上却含着两滴清泪。我说，“该你了，宣誓吧。”她和我样慢慢地举ะ起右手，仰头望着画像。右臂上的血管呈出深青色，像春天来时的麦棵或者草藤儿。她说：“我除了高爱军同志说过的‘三忠于’，就是对我的闺女程桃儿要尽心尽力的培养教育，我要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最优秀的红色革命接班人。让她这辈子不吃任何苦，有享不完的福，长大后，有个ฐ好工作好前程好男人好家庭。”我想起我在宣誓中忘说我的孩娃红生和闺女红花了。听完红梅的话，我在心里向我的孩娃们起了个誓，把红梅说给桃儿的话又在心里给我的孩娃们迅速地默默念了遍儿。“关于我和高爱军同志的关系，”我心里惊下，立马收回心来望着红梅，看见她捏紧的右手的小拇指所旋成的那个肉窝儿成了血红色她说：“我知道我对不起我的丈夫程庆东，但我和高爱军同志的关系是最最纯正的革命爱情，就像肖长春和焦淑凤，像保尔和冬尼亚。这里我向您老人家发誓：我愿意至死都做高爱军同志忠贞不二的革命情侣，若有丝毫的变心，让我双眼失明五雷轰顶，暴尸野外。”我说：“高爱军老了哩？”她说：“高爱军老了我也是他的人生伴侣，和他的拐杖样。”我说：“他当不上县长专员省长哩？”她说：“他就是有天蹲监狱，我夏红梅也会挎着竹篮给他送饭儿。”我说：“他没老，可他有病了，身子不行了，再也不能让你有女人的欢爱咋办哩？”她也有些生气了：“我夏红梅是你革命的同志战友和兄妹，不是要在你身上寻欢作乐的寄生虫，你身子不行了，不能让她夏红梅有欢有爱了，她夏红梅不变心，二无怨言；反过来，只要你还需要她夏红梅，她还能ม让你高兴和快乐，她就定会尽心尽力，尽她所能。你让她咋样她就准会咋样儿。”我逼问：“要万让她咋样她偏不咋样哩？”她说：“你把她身上最不能见人的地方画下来，把她哪儿的痣哪儿的筋脉全都画ฑ下来，印成宣传画ฑ儿撒遍全世界。”我说：“你把胳膊放下吧。”她说：“你再把胳膊举起来。”我又把宣誓的右手举在了半空里。她把自己的右拳朝空中ณ送送：“苍天在上，伟人作证，我今天立下的誓言，句句真情，字字诚意，今后有半句食言，请你们让我头断ษ血流，死无葬身之ใ地。”我被冬梅的誓言感动了，真的被她感动了。我想我定要说几句更为感人的话，我说学着红梅的样儿把拳头最后朝高处送送，想了会道：“苍天在上，伟人作证，和她样，我高爱军今天说的字句，若有半点假意，若有半字食言，请你们断ษ我前程，毁我名誉，在万群众面前把我碎尸万段，让不计其数的人民群众和我的儿儿孙孙，每个人都再在我千零万碎的尸体上踏上只脚，让我永生永世，千秋万代加上万代千秋永世永生，都无平反之机，都无昭雪之日。”如我所料，我最后几句话的情真意切，又次把红梅震动了，把她征服了，我真的具有罕见的演讲口才哩。我完全是个永远真情的演说家。我最终放下右手时，她又次眼含热泪，痴情怔怔地盯着我。我也望着她。我们的眼睛都被对方แ的真情湿润了。我们反反复复紧紧地抱在了块儿。我们只能紧紧地抱在块儿，让她赤裸光滑的肌肤贴在我身上，让我赤裸粗砺的皮肤贴在她身上。我们颠颠狂狂地倒在洞地上，滚在块像是个人。洞地上的潮湿像水样从我们因为感动而张开的毛孔中ณ浸进人肉里血管里和骨髓里。从洞顶落下的水珠在洞地上成了泥水后，粘在我们翻滚的身子上。我们就在那泥地上像车轮样滚动着，为对方献出的肉身真情而感动。最后，就在那泥地上我们又疯狂了次那事儿，便精疲力竭睡着了。这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