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亡。在刘协身后，休说配享太庙，就连谥号也没资格得到，因为他还“活着”，死去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宦官。
刘平望着废墟上袅袅升起的余烟，不知那ว算不算是兄弟不愿离去的魂魄。他默默地念诵着安魂的经文，这是温县的和尚教给他的，据说可以让死者安息。这些自称佛门的信徒，他们的经文拗口古怪，却包含着使人心境平和的力量。
“哥哥，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个ฐ人呢？”他想，对未来充满了忧虑和茫然。
伏后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陛下，外面风寒，快快进屋。今日要觐见的臣子，可不少呢。”她语气温婉，却暗藏着许多意义。
念罢段经文，刘平抬起头，略微抬高声音：“扶朕回屋。”从这刻๑，“杨平”与“刘平”也随着刘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个崭新的“刘协”。
与此同时，荀彧正站在寝殿废墟之上，指挥着群人搬开瓦砾，搜寻遗物。按说这不该是尚书令要做的事，但荀彧认为禁中ณ起火，干系重大，必须要亲临才能放心。种辑则拿着本簿子，清点着宫人的人数。那个小黄门的遗骸就摆在旁边，被块白布覆盖着。
这时，个人踏着瓦砾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稳很轻，如同条草蛇游过残垣断壁，悉悉索索。当他快接近的时候，种辑才骤然发觉，面色忍不住抽搐了下，低声骂了句，然后抬起脸，笑意盈盈。
“满大人，怎么เ您也来了？”
来的人瘦瘦高高，面色蜡黄，脸的皱纹层层叠叠，几乎ๆ把五官都淹没。他叫满宠，字伯宁，现任许都令，掌管着许都城内的治安。
雒阳旧臣们并不畏惧在朝堂上与曹党抗争，偏偏却对这个男子噤若寒蝉。四年以来，他就像是盘旋在许都上空的只夜枭，这座城市什么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双眼，让雒阳旧臣们在暗中吃尽了苦头。
满宠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种辑的表情变化，他拱了拱手，把视线投到那具小黄门的尸体上。
“他就是那个为ฦ了拯救陛下而死的宦官？”
“是的。”种辑尽量简短地回答。
满宠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去，掀开白布的角，里面露出截已经焦黑的胳膊。种辑周围的宫人纷纷把头偏过去，满宠却面不改色，用力拽，把白布全扯下来，从尸体上刮起片纷纷扬扬的灰黑尸粉。
整具焦炭般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出来，安静地躺在地上，两个ฐ空洞的眼窝望着天空，紧闭的下颚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满宠伸出右手去，在死者的躯体上缓缓摩挲，还不时捏起些粉末送到เ鼻下嗅嗅。种辑忍不住道：“满大人，死者为大，何况还是位危身奉主的忠臣，何必如此。”
种辑并不知道昨晚宫内的情形，但他直觉地意识到火灾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不能让满宠和这具尸体接触太多。满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昨晚具体情形是如何的？”
禁宫虽不是满宠的职责范围，但他有权过问。种辑为ฦ了把他的注意力从尸体上挪开，只得开口把起火的过程讲述了遍。
他的描述，是从伏后那里听来，与荀彧所知并无二致。满宠对这个故事听得很仔细，还问了几个问题，甚至没有放过任何小细节。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种校尉您的部属并没有在宫中宿卫，而是在宫外驻屯，直到火灾发生，才奉了荀令君的命令，匆忙入宫。”
“是的。”
“可您当夜不是轮值吗？主官宿卫，部属却留在宫外，这有些不合情理吧？”
满宠的疑问让种辑停顿了下。事实上，让他把宿卫派去宫外是来自于伏后的命令，她要求尽量拖延时间，他不知原因，但仍旧ງ忠实地执行了这个ฐ命令。这是绝不能让满宠知道的。
“因为ฦ宫内狭窄，人多则乱。陛下最近龙体欠安，喜欢清静些。”种辑解释道，然后在心里飞快地思考，看是否有什么漏洞。
好在满宠没有对这个细节穷追猛打，道了声“辛苦”，然后直起身子，朝着荀彧的方แ向走去。种辑望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连忙命令手下把尸体抬走，以免又横生什么枝节。
荀彧正在废墟上走来走去，脸上沾着点点黑迹与灰絮，眼角还带着疲惫之色。不时有人呈上从瓦砾里翻检出来的纸片竹简，这些东西都已๐经被烧得残缺不全，但只有荀彧亲自过目后确认没用，才能扔掉。昨晚的大火，让很多朝廷文卷化成了灰烬，其中包括不少千辛万苦从旧ງ都转运来的内档，这让荀彧很是痛心。
满宠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旁，躬身道：“荀令君。”
“伯宁，你来了。”荀彧点点头，对于满宠这个人，他很尊重，但谈不上喜欢。两个人并肩而立，面对着废墟沉默不语。
“你怎么看这场火？”荀彧问道，随手揉了揉太阳|岤。
“宫里的解释，我点儿也不相信。”满宠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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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满宠的话，荀彧并未露出什么惊异表情，只是默默地挥动下袍袖，让周围的侍从都站开。满宠没有罗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