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端坐在铜镜前,三千青丝用纁缨玉笄束成流云髻,眉似远山,目如点漆,顾盼神飞间,三分妩媚,七分端庄。
“你他妈要带我去哪!”耳边风声呼啸,宋归死死闭着眼眸怒骂道:“占我便宜很好玩吗!”
赵氏夫妇听得一愣,两人都会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归。
宋归拽了拽赵衡的衣角,低声道:“太子还在车上,不要在这里杵着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跟着她们去梳洗便是,你快将太子安顿好罢。”
赵衡不会放她走,她自个也逃不出去。细细算来,原书中裴家惨遭灭门的日子已经临ภ近,在这节骨眼上她却被赵衡掳走,果然是祸不单行。
陈三思抬眸瞄了一眼陈婉,陈婉没发话,他不敢擅自反驳众臣的呼声。
“父皇,”黎漠上前扶住皇帝,眼底带着担忧,他轻轻拍着皇帝的后背唤道:“父皇近日为何咳得如此厉害?太医有来看过么เ?”
这些话着实是裴行俨的肺腑之言。身为先帝托孤之臣,裴行俨为ฦ国鞠躬尽瘁,他一直不喜欢黎漠对国事闲云野鹤般的冷淡态度,直到裴家遭奸人陷害,锒铛入狱,第一时间赶来的却是那个冷漠无常的四皇子。
黎漠掀开车帘,淡淡地扫了云毓一眼,下了马车后,他走至云毓身旁,薄唇启阖,低声对云毓说了一句话。
黎漠脸色变了变,他站起身快步走至沉碧身边,单手扶起她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婉歪在榻上眯了一会后,坐起身,出声唤了丫鬟进来,“芙影,为本宫更衣,随本宫去一趟太极殿,将今日做好的玫瑰露给圣上送过去。”
确实,原书中赵衡一直都是个风流成性、亦正亦邪的人。他做事很随性,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就是看对眼了就处,处不来就分。他不怕麻烦,也不怕树敌,只要有人要害他或者对付他,赵衡会不择手段回击,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他敢当着黎漠的面和刘瑜调情,也能在玩够了刘ถ瑜之后将她一脚踹掉。
“在下不是坏人,宋姑娘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嘛。”赵衡回过神,笑着说道:“这第一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裴夫人坐在床边独自抹了一会眼泪,叹了口气,替宋归掖好被子,站起身说道:“娘去厨房给你做点粥,你好生歇着。”
黎平眼眸暗了暗,只一瞬他便换上了笑容,黎平点了点头道:“好,孤答应依依。”
人非鱼,安知鱼之乐;鱼非人,不知人之身不由á己。
“啊?!”宋归哀嚎一声,她手忙脚乱地朝黎漠解释:“那啥、嗯、我、我只是……哎呀我就是做了个梦,梦见咱两ä第一次见面你将我从水里救起来。我没耍赖皮死拽着你不放啊!”
艹!她又不是曹植,七步之内作诗,这特么确定不是明晃晃地给她找茬?
宋归喘得话都说不清楚,跟哮喘病发作了一样,她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朝黎漠摆了摆,沙哑着嗓子说道:“没事。”
宋归缓缓地眨了眨眼眸,想起来在桃林的那晚上她撒的谎,咋回事,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人怎么เ还记着。
四目相对,宋归吓得一个哆嗦,手中的枇杷没拿稳“骨碌碌”滚了下去,她自己也一个没坐稳,从墙上摔下来,一头扎进了院中。
沉碧回答:“咱们初到洛南的时候,您便去那家买了芙蓉饼,小姐还说好吃来着。”
宋归瞄了黎漠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裴依依如今深的皇后娘娘喜爱啊,我们嫁过去也只能被压着。”佩鸣不解问。
宋归挑了挑眉,哦呦,这台词怎么和红楼里宝黛初见时,贾宝玉的台词一模一样?当下她转过头,朝赵衡轻快地眨了下眼道:“颦颦。”
赵衡上前一步,折扇一下一下在他掌心点着,他慢条斯理道:“嗳,姑娘口、是、心、非。”
胡女做了个“请”的动作,带宋归穿过两道垂花拱门,来至一间茅屋里。
东面启明星熹微,黎漠静静地立在营帐中央,浅薄的晨光映在他的脸庞,带着寒意。
她突然觉着黎漠虽然看起来挺高冷,但是其实只要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她抬眸看着裴行俨笑道:“看在爹爹的份上,此事依依便给刘瑜压下来了。不过依依还是想跟爹爹说一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以不存害人之ใ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爹爹在朝中做事这么多年,朝中局势如何,爹爹多少还是谨言慎行一些。有时候韬光养晦、以退为进不失为ฦ一种为官之道。”
忽而营帐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静寂的营帐中ณ显得格外刺耳――
她道声“借用”,伸手利索将剑抽出,提着剑转身回了营帐。
“啧……我这右眼皮跳的厉害,这回过去准没好事。”宋归皱着眉,由沉碧扶着不情不愿地朝书房走去。
“嗳ã,当真是时光若白驹过隙,不觉间琼花已๐翩然将至了。”宋归难得长叹一声,她将绣被往上拽了拽偏头问:“今年圣上和皇后娘娘移驾洛南城,朝廷命官及家眷随行时,你随着我娘去罢,我不想去。”
云毓刚走了几步,听到เ这话便折身返回问:“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黎漠面如寒霜,眉间带了淡淡的戾气,宋归心跳慢了半拍,她眨巴๒眨巴๒眼眸,突然觉着眼前人超帅。
不料刘ถ瑜身边的婢女一脸鄙夷地拂开宋归的手,睨了她和沉碧一眼说:“我家小姐面皮薄,不会随便在酒楼ä这种腌臜的地方停留,不像某些大小姐,成天价腆着脸给人家写诗,面皮都不知有多厚了。”
第三次送